“你到底是谁？”约拿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那双非人的眼睛。
“艾德薇小姐在哪里？汤玛斯学长到底怎么样了？”
“艾德薇？”它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她？早就死了。至于汤玛斯……他嘛，在一个很有趣的地方，玩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少他妈故弄玄虚！”凯脾气火爆，最受不了这种装神弄鬼的家伙，上前一步，没等汉斯队长阻止，一拳就砸在了艾德薇的腹部！
“砰！”一声闷响。
“艾德薇”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但脸上那扭曲的笑容却丝毫未变，反而嘲弄说道：
“啧啧……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啊，这位……嗯，充满活力的先生。”
凯啐了一口：“老子可不是什么绅士！对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更用不着！”
“呵呵……”它低笑了几声，目光再次转向约拿。
“怎么样？约拿先生，不去救救你那位可怜的、对你照顾有加的学长吗？”
约拿的心一沉，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们已经通过特殊渠道，通知了怀特郡的同行。他们会负责调查和处理。”
这是实话，潜入者在各地都有分支。
“怀特郡的潜入者？”它脸上的嘲弄之色更浓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们？哈哈哈……等你那些可爱的同行找到他的时候，恐怕只能见到一具扭曲、疯狂、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的尸体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它收敛了笑容。
“除了你，约拿·亚尔莫，没有人能找到他。就算有人侥幸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们也绝对认不出他。
因为……我早已‘改变’了所有人对他存在的‘认知’。
在他的亲人、朋友、甚至他自己的潜意识里，他都已经不再是汤玛斯了。
唯有你……”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室内炸响！
改变所有人的认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附身或者操纵了！这涉及到了更高序列、更本质的规则层面力量！
汉斯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缓缓开口：“能够进行大范围、精准的认知篡改……你至少是序列五的‘幕后人’，或者更可怕的‘操纵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它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谈话节奏的感觉，用艾德薇的脸做出了一个思考的表情。
“也许只是为了好玩？想看看一位重情重义的‘守护者’，在面对昔日恩人濒临毁灭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去你妈的好玩！”凯怒不可遏，又是一拳砸了过去，这次目标是脸颊。
艾德薇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嘴角甚至渗出了血液，但她（它）却发出了更加愉悦的低笑。
汉斯拦住了还想继续动手的凯，目光严厉地看向约拿：
“约拿！你不能去！这明显是一个针对你的陷阱！
一个序列五甚至更高层次的存在布下的局！目的就是引你离开维尔卡斯，前往他们设好的战场！”
约拿沉默着。他当然知道这是陷阱。
汉斯的分析完全正确，对方的意图几乎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但是……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汤玛斯偷偷塞钱给罗伊斯，让他去买些有营养的东西，后面还将钱发在信里，生怕自己拒绝，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是他穿越过来后为数不多的暖色。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汤玛斯学长因为自己而遭受无妄之灾，最终变成一具扭曲的怪物，无人知晓，无人铭记。
“队长！”约拿抬起头，“我必须去。”
“约拿！”汉斯眉头紧锁。
“汤玛斯学长……他对我有恩。”约拿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
“在我无助的时候，是他伸出了手。现在他因我而陷入绝境，我不能置之不理。
而且，如果她（它）说的是真的，除了我，没人能救他，那么我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约拿看了一眼被禁锢的“艾德薇”，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是陷阱，我会小心的。
维尔卡斯需要你们坐镇，最近暗流涌动，不能所有人都离开。”
汉斯队长看着约拿，沉默了良久。
他了解约拿的性格，知道自己无法阻止。
最终，汉斯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上楼，看着一个沉重的保险柜。
他熟练地操作着，伴随着沉闷声响，保险柜门缓缓打开。
里面存放着几件散发着不同灵性波动的物品，大多被特殊的容器或符文布包裹着。
汉斯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其中一件——那是一个看起来相当古老的提灯。
提灯的造型古朴，灯身似乎是某种暗黄色的金属打造，上面雕刻着模糊的图案。
灯罩则是磨砂的水晶材质，里面没有灯油，也没有灯芯，只有一团微弱跳动的昏黄光晕。
“拿着它。”汉斯回到地下室，将提灯郑重地递给约拿，“这是‘匿影之光’，一件序列5级禁忌物。”
“序列5？”约拿接过提灯，入手微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它的能力很简单，但也极其强大。”汉斯解释道。
“当它被点亮时，只需要注入少量灵性即可，在它光芒照耀的范围内，持有者将处于一片独立的、叠加于现实之上的阴影空间。
外界的人看不到你，也几乎无法攻击到你，除非对方拥有干涉空间或者极高的感知能力。
你可以看到和听到外界，如同一个真正的‘影子’。”
这能力堪称保命神器！约拿心中震动。
“但是，使用它有严重的副作用。”汉斯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
“长时间携带或者频繁使用‘匿影之光’，持有者会不由自主地、潜移默化地开始信仰一位名为‘生命熔炉’的古老存在。你会开始认同祂的理念，最终可能彻底改变你的信仰，甚至人格。”
改变信仰和人格？
约拿握紧了提灯，这副作用确实可怕。
但对于即将深入未知陷阱的他来说，这件物品提供的隐匿能力，无疑是极大的助力。
“我明白了，队长。我会谨慎使用。”约拿将“匿影之光”小心地收好。
这时，莉莲从隔壁房间走来，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和一些她特制的药剂：
“约拿，这些你带上。解毒的、治疗外伤的、稳定精神的……还有这个，”
她拿出一小瓶闪烁着银色微光的药剂，“如果遇到无法抵御的危险，摔碎它，能形成一个短暂的强效灵性护盾，并同时向我们发出强烈的信号。”
“谢谢，莉莲女士。”约拿接过药剂，心中暖流涌动。
汉斯拍了拍约拿的肩膀：“平安回来。如果事不可为……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
汤玛斯很重要，但‘潜入者’的成员，同样重要。”
约拿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了便于行动和战斗的皮质护甲，将“开拓者”巨剑稳稳地背在身后，检查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和物资。
然后，他来到客厅。
玛丽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镇定下来，她看着约拿，轻声说道：“小心，约拿。”
罗伊斯则用力抱了一下弟弟，低声道：“放心，我会照顾好玛丽。你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回来！”
“我会的。”约拿承诺道。
事务所门外，莉莲已经牵来了一匹黑色骏马，这是事务所备用的坐骑之一，脚力耐力都极佳。
约拿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为他送行的同伴——汉斯，咋咋呼呼的凯，老查理，莉莲，薇薇安，以及他的哥哥罗伊斯和嫂子玛丽。
约拿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拉动缰绳。
“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不再回头，黑色的骏马冲破了维尔卡斯的黑暗，向着怀特郡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雪，似乎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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