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焚歌的手还按在楚红袖心口,掌心剑印滚烫得像是要炸开。金光在皮肤下乱窜,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里面扎。她咬着牙,舌尖的血腥味还没散,火种残余顺着经脉往回抽,刚想把剑印的吸力关了,那股劲儿却猛地一震——
画面闪了。
不是幻觉,是记忆。
一座大殿,龙柱盘火,炉鼎高耸。一个穿红衣的女人被按在炼丹炉前,手腕上的剑形胎记泛着血光。她挣扎着回头,那张脸,和楚红袖一模一样。
然后,一只手,戴着九龙玉扳指,把她推进了火里。
“唯有纯净血脉,方可培育容器。”一个声音响起,低沉,冷得像铁。
叶焚歌瞳孔一缩,呼吸停了半拍。
那手的主人,转过身来——龙袍加身,面容与她九分相似,眼神却像在看一件器物。
初代人皇。
她猛地抽手,剑印嗡鸣不止,金光还在闪,画面断断续续:血池翻涌,三个婴儿沉在池底,掌心都浮着剑形烙印。一个被抱走,裹进破布;一个穿天机阁少主袍;最后一个,襁褓上绣着毒荆花。
她认得那花。
是楚红袖出生时,缠在手腕上的。
“操。”她低骂一句,火种一抖,差点散了。
就在这时,萧寒突然抽搐起来。
他趴在地上,左眼金光暴涨,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猛地弓起背,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吼:
“不可能!人皇大人不会——!”
那声音不是他的。
是残魂。
叶焚歌猛地扭头,盯着他。火种在掌心凝成一线,顺着焚天剑爬上来,剑尖微微发红。
“你早就知道?”她声音压着火,“知道他拿楚红袖的娘当材料,知道她从生下来就是‘纯血’祭品?”
萧寒没动,残魂却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凝聚成虚影,浮在他头顶,龙袍猎猎,嘴角挂着冷笑。
“命格轮回,你逃不掉。”那虚影说,“你不是人,是器。她也不是人,是血引。你们生来,就是为了重启天命。”
叶焚歌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抖。
“器?”她抬手,一把将焚天剑从地上拔起来,剑身嗡鸣,火光炸开,“老子拿剑烧了三把祖宗剑,你跟我说我是器?”
她一步跨到萧寒面前,剑尖直指他眉心。
残魂虚影不躲,反而笑得更冷。
“你杀不了我。”它说,“我只是影子。真正的他,在等你回去。”
“回去?”叶焚歌冷笑,“回哪儿?回你那破梦里继续听你写纸条骂我饭都不会做?”
她手腕一转,火种轰然爆发,剑气直冲萧寒天灵。
残魂虚影猛地扭曲,发出一声尖啸,像金属刮过石板。
“你——!”
话没说完,剑气贯穿。
金光炸裂,残魂像玻璃一样碎开,碎片四散,瞬间消失。
叶焚歌喘了口气,腿一软,单膝跪地。
焚天剑插进焦土,剑身还在震。
她低头看掌心,剑印终于不再乱闪,可那句“命格轮回”却像钉子,死死钉在脑子里。
她缓缓抬头,看向楚红袖。
那丫头还昏着,脸白得像纸,左臂的胎记已经退到手腕,可皮肤还是发青。叶焚歌伸手探她鼻息,微弱,但还在。
“你家祖宗拿你娘炼丹,拿你当血引,拿我当容器。”她低声说,“结果你还敢为了我把自己扎个对穿?”
她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疼。
不是幻觉。
是真的。
她撑着剑站起来,火种只剩一丝,像风里摇晃的灯苗。可她站得直。
“逃不掉?”她盯着地上残魂消散的地方,声音低得像从地底冒出来,“那我就把这命格,一剑劈开。”
话音刚落,掌心剑印又是一烫。
不是记忆碎片。
是梦。
她眼前一黑,再睁眼,已在燃烧的皇宫。
御书房。
龙袍加身的“自己”正趴在案前写东西,毛笔一甩,一张纸条飞过来,贴在她脑门上。
她一把扯下来,上面写着:
“这届宿主废了,连姐妹都护不住。”
“建议:秋裤穿好,别光脚踩雪。”
“还有——别把剑当拐杖,伤腰。”
她气得差点把纸条烧了。
“你闭嘴!”她冲那龙袍人吼,“你是不是也记得刚才那一幕?那个红衣女人,是不是楚红袖的娘?”
龙袍人头也不抬,继续写。
“记得。”
“关你屁事。”
“下一瓶辣酱记得放冰柜,别又让蚂蚁搬走。”
叶焚歌火大了,抬手就想砸砚台。
可就在她抬手的瞬间,龙袍人突然停下笔。
墨汁在纸上晕开,像血。
“你真想知道?”它终于抬头,金银双瞳对上她的,“看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少废话。”她冷笑,“我什么时候怕过?”
龙袍人沉默一秒,抬手一挥。
画面再闪。
还是那座大殿。
但这次,视角变了。
她看见自己——不,是初代人皇——亲手写下“三重命格,唯容器可承”,然后将三股魂魄封入婴儿。一个给废妃,一个给天机阁,一个给药王谷。
可就在封印最后一道时,他停了。
他看着那个裹着毒荆花襁褓的婴儿,低声说:
“对不起。”
叶焚歌愣住。
“对不起?”她喃喃,“你他妈拿人命当棋子,还说对不起?”
龙袍人没理她,画面继续。
十年后。
药王谷起火。
那个带着毒荆花的孩子被追杀,逃到悬崖边。一道黑影出现,将她推下山崖。
可就在坠落瞬间,一只苍白的手从虚空中伸出,把她拉了回去。
叶焚歌看清了那只手。
掌心,有剑形烙印。
和她一模一样。
“那是……我?”她声音发颤。
龙袍人终于抬头,看着她,眼神第一次有了点人味。
“不是你。”它说,“是你未来的自己。你早就开始反抗命格了,只是不记得。”
画面崩塌。
她被甩出梦境。
睁眼,还在废墟。
焚天剑还在手里,楚红袖还在她脚边,萧寒趴在地上,不动了。
她低头看掌心,剑印凉了。
可心里,烧得厉害。
她慢慢蹲下,把楚红袖扶起来,背到背上。那丫头轻得像片叶子,呼吸微弱,可还在。
“你听见没?”她低声说,“你娘是被他亲手推进炉子的。你爹可能根本不知道。你从生下来,就是个‘纯血’祭品。”
她扛起焚天剑,一步步往前走。
赤足踩在焦土上,每一步都带血。
“但老子不是。”她声音冷得像铁,“我不信命,不信天,不信什么狗屁容器。我要是命格里的一个零件,那就把这命格,拆了。”
风卷着灰烬掠过。
她走了一段,忽然停下。
萧寒还躺在那儿。
她回头看了眼。
“你主子造你、用你、骗你,还敢说你是忠仆?”她冷笑,“醒过来,要么自己爬起来,要么我拿剑把你挑着走。”
没人回答。
她没等。
转身就走。
可走出几步,她忽然又停了。
从怀里摸出一块布,回头扔在他脸上。
是她唯一一件还算完整的内衬,洗过三次,勉强能当绷带。
“别死。”她说,“你要是死了,我找谁算账?”
她继续走。
背上的楚红袖动了动,手指轻轻勾住她肩膀。
叶焚歌没回头,脚下一滑,差点摔。
焚天剑拄地,剑柄沾了血,滑得握不住。
她换了个手,重新攥紧。
远处,天边泛白。
她踩着血迹和灰烬,一步一步,往药王谷方向走。
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焦痕,像刀刻的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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