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焚歌掌心的血还在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雪上,像烧红的铁珠落在冰面,滋啦作响。那把金色钥匙嵌在她掌心剑印的裂口里,纹丝不动,像是长进了肉里。火劲在经脉里乱撞,像一群没头苍蝇,撞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发麻。
她没松手。
反而把手指收得更紧,指甲抠进皮肉,血混着汗,糊了一手。
钥匙突然颤了一下。
不是震动,是……呼吸。
像是活的。
她瞳孔一缩,立马想起梦里那个龙袍加身的“自己”坐在皇极殿批奏章时,随手扔出一张纸条:“这届宿主废了,但能活到终章。”
那时候她气得想把整座殿烧了。
现在她明白了——那不是预言,是倒计时。
钥匙不是给她用的。
是来封她的。
封她这具“变量之身”,封她三重命格,封她敢不听话的嘴,封她敢把剑插进天灵的胆。
封成第九十九个听话的容器。
她冷笑一声,舌尖抵住上颚,硬是把翻涌的腥甜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萧寒动了。
右臂霜纹已经爬过锁骨,直逼心口,皮肤底下像有蛇在游。他整个人僵着,脚步却往前挪,一步,两步,像是被线牵着的傀儡。眼珠泛起一层紫光,跟梦里初代人皇批奏章时一模一样。
他伸手,直直抓向那把钥匙。
叶焚歌反应极快,反手就把血剑拔出来,剑鞘往地上一杵,火劲顺着剑身炸开,地面瞬间裂出蛛网状的焦痕。她咬破舌尖,一滴血喷在剑鞘顶端,血雾腾起,凝成一朵半透明的荆花,花刺朝外,拦在萧寒面前。
萧寒撞上去,像是撞上一堵无形墙,整个人被弹开三步,单膝跪地,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
“醒醒!”叶焚歌吼他,“你他妈是少主,不是人皇的U盘!”
萧寒没答,只是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全是霜渣。他眼神浑浊,却还是死死盯着那把钥匙,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叶焚歌知道,钥匙一动,命格系统就启动。萧寒体内的残魂会被激活,她的三重命格会被打上封印,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叶焚歌,而是“第九十九号回收品”。
她不能让这破钥匙得逞。
可问题是——怎么破?
火剑术她练了十年,梦里皇极殿的剑诀翻来覆去背了八百遍,全是刚猛一路,劈山断海那种。可这钥匙不硬,不炸,反而像根钉子,悄无声息往她命格里钻。
她忽然想起楚红袖死前,躺在她怀里,笑得像朵快谢的花:“你练剑像烧菜,火候太猛,菜都糊了。”
那时候她还不服:“我这是猛火爆炒,香!”
楚红袖翻白眼:“你那是烧锅。”
现在她懂了。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这钥匙是金,金克木,木主生。
要破它,不能硬砸,得用“生”劲。
而楚红袖的毒荆花,偏偏是死中带生,腐里开花。
她闭眼,火劲不再往外冲,反而往掌心收,顺着经脉一点点灌进钥匙的齿痕。火焰不爆,不燃,而是像藤蔓一样,一圈一圈缠上去,温柔得像在织毛衣。
钥匙抖了。
她继续灌。
火劲凝成一朵花,半虚半实,花瓣是火,花刺是剑气,花心一点幽光,像是楚红袖生前簪在发间的那支毒荆花在笑。
她睁眼,抬手,一掌拍出。
花形剑气离掌飞出,直轰钥匙本体。
“啪!”
一声脆响,像是琉璃瓶砸在地上。
钥匙震了一下,金光猛地往外炸,一道波纹直冲她识海。
她脑袋一晕,眼前景象突变——
无数个她,跪在祭坛上,头顶悬着金色钥匙,一具一具,从北境冰棺到皇城废墟,全都低着头,任由金线钻进天灵,命格被封,眼神空洞。
有个声音在耳边冷笑:“封印是为你好,你不配自由。”
她认得这声音。
梦里那个“自己”,批奏章时最爱说这句话。
她当场就怒了,一剑刺地,借力稳住身形,冲着幻象吼回去:“你说我不配自由?那你管我穿秋裤干嘛?怕我冻出痔疮?”
幻象一滞。
她冷笑:“你一边说我是废宿主,一边留纸条提醒我吃饭别糊锅,还怕我半夜踢被子——你这哪是封印我?你这是当爹没当够!”
话音落,识海轰然一震。
花形剑气第二次轰出。
“咔!”
钥匙表面裂开一道细纹,金光开始不稳定,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忽明忽暗。
一道低语传出,这次不再是冷笑,反而带着点……委屈:“命格封印……只为护你……”
叶焚歌差点笑出声。
“护我?”她抬脚踩住血剑剑柄,剑尖入地三寸,抬头盯着那把钥匙,“你护的是你的轮回。我告诉你,第九十九个宿主,最烦别人替我写剧本。”
她深吸一口气,火劲第三次凝聚,全部灌进花形剑气。
这一次,花瓣全开,花刺倒竖,剑气如雨,轰向钥匙。
“轰——!”
金光炸裂,钥匙猛地一颤,终于从她掌心弹出半寸,悬浮在半空,不再往下钻。金线从心口退回去,像被拔了插头的充电线,软趴趴地缩了回去。
叶焚歌喘了口气,掌心伤口还在流血,但她没管。她抬头看那把钥匙,悬在空中,微微晃动,像是被抽了筋。
她伸手,想把它抓下来。
指尖刚碰上,钥匙突然一震,发出一声轻响——
像是梦里,藏经阁那口铜铃,被风撞了一下。
她手停在半空。
这声音她熟。
上个月她在梦里翻藏经阁的灰堆,翻出一堆破纸,其中一张写着:“北边雪原记得穿秋裤。”
她当时气得想放火烧书。
现在她明白了——那不是提醒,是信号。
每次钥匙要动,铜铃就会响。
她收回手,冷笑:“你以为响一下我就会乖乖听话?”
她转头看萧寒。
他已经倒在地上,右臂霜纹退到肩膀,呼吸微弱,但眼珠里的紫光消失了。
她走过去,一脚踹他小腿:“醒醒,别装死。”
萧寒咳了两声,睁开眼,眼神终于清明了一瞬:“那钥匙……是不是在等你主动融合?”
“等我?”她嗤笑,“它等的是第九十九个乖宝宝,自动跪下,张嘴,说‘爸爸我错了’。”
萧寒扯了下嘴角:“那你……打算怎么办?”
叶焚歌没答。
她低头看掌心,剑印裂口还在,血没止住。她把血剑从地上拔出来,剑尖朝下,滴着血。
她忽然想起梦里,皇极殿的“自己”坐在龙椅上,批完奏章,抬头冲她笑,写下一张纸条,随手一扔。
她记得那字迹歪歪扭扭,写着:“这届宿主废了,但能活到终章。”
那时候她气得想砍了那张脸。
现在她懂了。
那不是嘲讽。
是赌。
赌她敢不敢,把钥匙——
拧反了。
她抬头,盯着那把悬浮的金色钥匙,忽然咧嘴一笑。
“你说我是容器?”她握紧血剑,火劲在剑身缠绕,凝成一朵燃烧的荆花,“那你猜,容器能不能——把锁芯掰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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