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刚被她攥进掌心,人皇的枯骨手就到了。
那手黑得发亮,像烧透的炭,五指如钩,直插她小腹。叶焚歌想抬臂格挡,可右臂还麻着,火劲在经脉里乱撞,根本提不起力。血剑只来得及偏出半寸,剑锋就被枯骨穿透,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像是冰裂。
她闷哼一声,整个人被钉在原地。
枯骨没停,继续往里送,刺破皮肉,撕开筋膜,直奔丹田。疼得她眼前发黑,牙关打颤,可她没松手,反而把血剑往回拽,想借反作用力把人皇甩开。结果那枯手一抖,竟顺着剑身滑上来,一把掐住她手腕。
“你还在挣扎?”人皇的声音冷得像铁,“命格都快散了,还想着翻盘?”
叶焚歌咬着后槽牙,额头青筋直跳:“你管这叫命格?我管这叫——欠揍!”
她猛地一甩头,用额头撞向人皇面门。这一下又狠又突然,人皇没防住,脑袋偏了半寸,枯手也跟着晃了晃。就这一瞬,她抽回右手,反手把血剑往地上一插,借力往后跃了一步。
可只退了半步,腹中剧痛炸开。
她低头一看,枯骨竟还留在她体内,像根黑刺,插在丹田位置,末端连着人皇的手臂。血顺着那骨刺往下流,滴在地上的瞬间就干了,变成一粒粒黑灰。
“你不是人。”她喘着气,左手按住伤口,“你是病,还得治。”
人皇冷笑:“治我?你连自己都保不住。”他手腕一震,枯骨在她丹田里搅了一下。
叶焚歌当场跪倒,五脏六腑像被铁钳绞过,口鼻同时溢血。她想撑地起身,可手指刚触地,整条左臂的火劲就炸了,像是经脉里埋了火药,轰地一声炸开。
她仰头闷哼,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就在她意识开始模糊时,识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啧,我就说你会被捅穿吧?”
是梦里的“自己”。
那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点嗑瓜子的节奏:“早让你练核心,你不听。现在好了,丹田破了个洞,跟漏气的皮球似的。”
叶焚歌在识海里怒吼:“闭嘴!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哦,那你说啥时候是?”那声音不紧不慢,“等你魂飞魄散了再开复盘会?”
她没回话,因为体内已经开始乱了。
三股魂魄——她自己的、初代人皇的、还有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变量之魂”——全因丹田破裂脱了缰。它们像三头野狗,在她经脉里乱窜,互相撕咬,抢地盘。每撞一次,她就抽搐一下,口鼻流血越来越多。
人皇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融合吧,这才是你的归宿。”
她抬头,眼里全是血丝:“归你大爷。我宁可散了,也不当你家的充电宝。”
话音未落,她强行催动火劲,想把人皇的魂魄从体内推出去。可这一动,反而激得三股魂力更疯,直接在她五脏里开战。她当场呕出一大口血,里面还混着点金光——那是命格碎了的征兆。
“行吧。”梦里的“自己”突然正经了,“你既然想死,我也不拦着。但你记住了——钥匙不是他给的,是你自己捡的。”
叶焚歌一愣。
钥匙?
她下意识摸向丹田。
就在那一瞬,腹中那根枯骨突然剧烈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紧接着,一点金光从伤口里缓缓升起,像是从她体内长出来的一样。
金色钥匙。
它只有寸许长,表面刻满符文,像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老物件。可它一出现,三股魂魄的撕咬就停了,齐齐转向它,像是闻到了肉的野狗。
人皇脸色变了:“不可能……这钥匙不该现在浮现!”
叶焚歌也懵了:“这玩意儿……怎么从我肚子里冒出来了?”
“你忘了吗?”梦里的“自己”冷笑,“北境冰棺里,你第一晚梦见的,就是这把钥匙挂在皇极殿的柱子上。你说它太丑,想拿下来砸了。结果它自己跳进你梦里,说‘别砸,咱俩有缘’。”
她想起来了。
那天她正举着火把要烧柱子,那钥匙“嗖”地飞进她怀里,还烫了她一下。
当时她骂了一句:“神经病啊你!”
现在想想,这钥匙,压根就不听人皇的。
人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怒吼一声,枯骨手猛地往回抽,想把钥匙重新压进她体内。可那钥匙像是活了,轻轻一晃,竟把枯骨震开一寸。
“你不是容器。”梦里的“自己”突然说,“你是变量。变量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叶焚歌咳着血,脑子却清醒了:“不讲武德。”
“对。”那声音笑了,“所以别按套路来。”
她猛地抬头,盯着悬浮在腹前的金色钥匙,用尽力气低语:“你吸谁不好,偏吸我?那今天——咱俩合伙,先把他那份抽干。”
话音未落,她主动松开对魂魄的控制。
三股力量瞬间失控,全往钥匙涌去。人皇的魂魄首当其冲,被金光一卷,直接抽离。他发出一声怒吼,身体剧烈颤抖,枯骨手开始崩解,一节节化为灰烬。
“你敢——!”他怒吼,“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是啊。”叶焚歌咧嘴笑了,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所以我才要毁了你。”
金光暴涨,钥匙像开了闸的水泵,疯狂吸收三股魂力。她自己的魂魄也被抽出去大半,可没消散,反而在金光中凝成一团稳定的光核,像颗小太阳。
人皇的残影在光中扭曲,最后只剩一只枯手,悬在半空。
“你……逃不掉的……”他声音越来越弱,“轮回……不会断……”
“那就断给你看。”她抬起左手,指尖点向那枯手,“我连梦里的自己都敢骂,还怕你这点残渣?”
金光一卷,枯手彻底化为灰。
她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差点栽倒。左手撑地,指尖触到一片湿热——是她的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滴。
血剑还插在地上,剑身微微震颤,荆花纹路暗得几乎看不见。
她盯着那把剑,忽然笑了:“你说你撑不撑得住不重要,可你现在——连剑都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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