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插在肩头,叶焚歌借着那一瞬间炸开的火势往前冲。伤口里的血顺着剑脊往下淌,滴在半空就烧成火星,噼里啪啪地炸。
她没看初代人皇,也没管那双金瞳。她盯着的是他背后缓缓升起的九把巨剑。
剑身通体漆黑,只在剑脊刻着两个血字:“人皇”。每一把都比山还沉,悬在空中时,连风都静了。它们不响,可叶焚歌耳朵里全是嗡鸣——那是命格在动,是九洲灵脉被抽干前的哀嚎。
她冲到一半,地面猛地一震。
不是裂,是塌。整片昆仑墟像被人从地底掀了底,轰然下沉三尺。她脚下一空,火纹刚要缠上岩壁借力,一股无形压力从天而降,压得她膝盖一弯,差点跪下去。
“你连站都站不稳。”初代人皇开口,声音像从千层地底传来,“还想斩我的剑?”
他抬手,九把巨剑同时一震。
叶焚歌胸口一闷,掌心的金火“噗”地熄了一半。血剑嗡鸣不止,剑身上的荆棘花纹像是活了一样,拼命往上爬,可还是压不住那股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法则之力。
她咬牙,左手狠狠一拧,把插在肩上的血剑拔出来,反手就往地上一杵。
“我不斩你。”她喘着粗气,“我先斩你的阵眼。”
话音落,火纹顺着剑尖扎进地缝,直奔最近的一把巨剑基座。她知道这些剑不是随便插的——九处灵眼,九个命脉节点,只要断一处,仪式就得停。
可她刚动,那把巨剑突然一偏,剑尖微调,避开了火纹的路线。
“哈?”她一愣。
紧接着,其余八剑齐齐轻震,像是在互相呼应。她这才发现,九把剑之间有看不见的光丝连着,构成一张网,任何一把被扰,其他八把立刻共鸣反击。
她刚想撤火,一股震荡波顺着地脉炸回来,震得她五脏移位,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剑身上。
“搞什么……连锁反应?”她抹了把嘴,火纹重新燃起,“行啊,那我不碰你,我打偏的!”
她猛地跃起,火借身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没冲剑,而是冲着剑落点旁边三尺的位置——那里是灵眼边缘,没那么硬。
火纹在指尖凝聚,她一掌拍下。
轰!
地面炸开,碎石飞溅。那一片地脉短暂紊乱,果然让最近的那把巨剑晃了半寸。
可就在这时,其余八剑同时低鸣,剑身齐齐一转,像是校准仪自动修正,那把偏了的剑又缓缓归位,重新对准灵眼。
“我靠,还能自动矫正?”她落地踉跄两步,火纹在掌心跳了跳,“这玩意儿比药王谷的机关兽还智能。”
她喘着气,盯着那九把剑,脑子里突然蹦出梦里那张纸条:“北边雪原记得穿秋裤!”
当时她气得想撕了那破纸。
现在想想……梦里的“自己”从来不说废话,哪怕骂她饭都不会做,也总在关键时候留点线索。
她低头看掌心,金火跳得不稳,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着。她闭眼,试着顺着那股波动往内探——不是经脉,不是灵台,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像是地底传来的节奏。
九次震动,间隔一致,像心跳。
“等等……”她睁眼,“这九把剑,不是独立的?它们在同步?”
她忽然笑了。
“既然同步,那就别怪我搞破坏了。”
她不再冲地,也不再碰剑,而是翻身跃起,火纹在指尖拉出一道细线,顺着空中那看不见的共鸣网扫过去。
就像弹琴。
她不是要砍弦,她是来扫弦的。
火线扫过第三根“弦”时,九把巨剑齐齐一颤。那把刚才被她炸偏的剑,猛地又晃了半尺,这次没立刻归位。
“成了!”她落地就冲,血剑横斩,直劈那处偏移的灵眼。
可就在剑锋即将落下时,初代人皇睁眼了。
不是金瞳,是黑瞳。
和她一模一样的,一金一银。
“你真以为,这点小聪明能破我的局?”他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换了个人,“你在梦里翻的那些阵图,是我故意留的。”
叶焚歌心头一跳。
这语气……怎么听着像梦里的“自己”?
她没停手,血剑继续往下劈。
可下一秒,那把偏移的巨剑突然一旋,剑身翻转,剑柄朝下,狠狠砸进地面。
轰——!
九洲同时一震。
不只是昆仑墟,东荒的火山、南泽的河床、西漠的沙海、北境的冰原……所有灵脉节点在同一刻炸开,九道光柱冲天而起,将九把巨剑牢牢钉在大地上。
轮回仪式,启动。
天地灵脉逆流,空中浮现出九十九道命格锁链的虚影,每一根都连着一个名字,从古至今,所有被选中的“天命之子”,全在其中。
叶焚歌被震得倒飞出去,后背撞上岩壁,火纹几乎熄灭。她咳出一口血,挣扎着抬头,看见九把巨剑在光柱中缓缓下沉,像是要彻底扎进地心。
只要剑身完全没入,九洲命格就会重启,所有人将回到既定轨道,她所做的一切,全白费。
她撑着血剑站起来,火纹重新燃起。
“你不是说我是变量吗?”她盯着初代人皇,“那你猜,变量会不会——乱来?”
她不再冲剑,也不再试破阵,而是猛地转身,冲向萧寒躺的地方。
他还在裂口边,脸色灰白,胸口几乎没起伏。她一把抓起他后领,拖着就往最近的一把巨剑跑去。
“你不是要容器吗?”她吼,“那我给你个坏的!”
她把萧寒往那把剑的光柱下一塞,火纹缠上他手腕,强行将他的命格引出来,往剑身上撞。
“你的仪式要纯净容器?”她冷笑,“我现在就给他灌满杂气,看你还接不接得下去!”
九把巨剑剧烈震动,光柱扭曲。初代人皇脸色一变,抬手就要打断。
可就在这时,叶焚歌掌心的金火突然一跳。
不是她控制的。
火纹自动蔓延,在她手背上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像字。
她低头一看,浑身一僵。
一张泛黄的纸条虚影,浮现在她眼前。
字迹潦草,带着点嫌弃的劲儿:
“这届宿主再不行动,世界真的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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