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珠失窃,现场遗留的紫色鳞片,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深潭,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原本喜庆喧闹的听涛苑,气氛急转直下,变得剑拔弩张。覃氏众人,尤其是大长老覃嶂,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目光如刀,死死锁定在南宫鸿身上。若非顾忌场合和南宫家的实力,恐怕早已当场发作。
前来观礼的宾客们更是神色各异,有惊疑不定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冷眼旁观的,原本一场联姻盛事,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南宫少主,”覃嶂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此事,你作何解释?”
南宫鸿面对无数道质疑的目光,却依旧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他甚至还有闲心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歪斜的衣领,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覃长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单凭一片不知从哪来的鳞片,就想把偷窃族中至宝的罪名扣在本少爷头上?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他桃花眼扫过全场,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再说了,若真是我南宫家所为,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这栽赃的手段,未免也太拙劣了些。”
“是不是栽赃,查过便知!”覃嶂寸步不让,语气强硬,“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恐怕要委屈南宫少主和……新夫人,暂留听涛苑,配合调查了!”
这话一出,等于是要将南宫鸿和覃沐软禁在此!
场面瞬间更加紧张。南宫家带来的护卫和管事们,立刻面露警惕,气息隐隐升腾,与覃氏一方的人马形成了对峙之势。
“哦?”南宫鸿挑了挑眉,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淡去了几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覃长老这是要扣押我南宫鸿?你可想清楚后果了?”
“事关族本,不得已而为之!”覃嶂态度坚决,“若查明与南宫少主无关,老夫自当亲自赔罪!但在此之前,谁也别想离开!”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覃沐站在风暴中心,盖头早已在之前的变故中滑落,露出那张精心妆点却毫无血色的脸。她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万万没想到,大婚当日,竟会演变成如此局面。水灵珠失窃,线索指向南宫鸿……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又一个针对她,或者说针对这场联姻的阴谋?
她下意识地看向南宫鸿,却见他对眼前的危机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反而在感受到她的目光时,侧过头,对她眨了眨眼,唇边甚至又浮现出那抹令人牙痒的笑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传音道:
“夫人,看来咱们这新房,得住上一段时日了。也好,省得奔波。”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覃沐简直不知该作何表情。
最终,在一番紧张的对峙和交涉后,或许是不想将事情彻底闹僵,或许也是心存疑虑需要时间查证,南宫鸿竟“爽快”地同意了覃嶂的要求。
“行啊,查就查。”他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正好本少爷也懒得动弹了。这听涛苑风景不错,就当是度假了。不过,覃长老,调查归调查,若是有人想趁机对我夫人不利……”他目光骤然一冷,扫过覃氏众人,“那就别怪我南宫鸿,不讲情面了。”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蕴含的冷意,却让在场不少人心头一凛。
于是,这场荒唐的婚礼,最终以新郎新娘被“请”回新房(实为软禁),听涛苑被覃氏高手团团围住而告终。原本的喜宴不欢而散,宾客们被客气而强硬地“送”出了听涛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复杂难明的神色离去。
覃沐被南宫望和几名嬷嬷护送着,回到了早已布置好的所谓“洞房”。
洞房位于听涛苑最深处的一栋独立小楼,装饰得极尽奢华,红烛高照,锦被绣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薰气息。但此刻,这精心布置的喜庆氛围,却显得无比讽刺。
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意味着囚禁的开始。
覃沐站在房间中央,看着那对燃烧的龙凤喜烛,只觉得那跳跃的火光,都像是在嘲笑着她的命运。
南宫鸿随后也跟了进来,他反手关上门,脸上的轻浮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静。他快步走到窗边,指尖弹出几道微不可见的灵光,布下了一层隔音禁制。
“好了,暂时安全了。”他转过身,看向覃沐,目光锐利如刀,“说说吧,你对水灵珠失窃,有什么看法?”
覃沐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水灵珠是族中至宝,我连见都没见过几次。”
“那片鳞片呢?”南宫鸿追问,“你可见过类似的东西?或者,在覃氏,有谁与这种鳞片有关?”
覃沐仔细回想,最终还是摇头:“没有印象。那鳞片的气息……很奇特,我从未接触过。”
南宫鸿眯起眼睛,踱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不是冲你来的,就是冲我来的,或者,是冲我们这场婚事来的。目的嘛,无非是想破坏联姻,挑起覃氏和南宫家的矛盾。”
他放下茶杯,看向覃沐,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带着算计的弧度:“不过,这样也好。”
“好?”覃沐不解。被软禁,背上嫌疑,这还好?
“当然好。”南宫鸿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充足的理由,名正言顺地留在云梦大泽了。有些事,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查一查。”
覃沐心中一动:“你是指……”
“比如,你母亲真正的死因。”南宫鸿轻声道,目光幽深,“比如,那些藏在暗处,不想让我们好过的人……比如,今天这场‘意外’的幕后主使。”
覃沐看着他,忽然明白了。南宫鸿答应被软禁,并非屈服,而是将计就计!他要利用这段被“困”在云梦大泽的时间,进行他自己的调查!
这男人……心思深沉得可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覃沐压下心中的波澜,问道。
“等。”南宫鸿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躺了下去,双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等鱼儿自己浮出水面。当然,我们也不能干等。”
他睁开一只眼,瞥向覃沐:“趁着这段时间,你最好尽快‘学会’如何做南宫家的少夫人。还有,你体内那股力量,也该试着去接触和掌控了。留给我们的时间,未必有想象中那么多。”
说完,他竟真的不再理会覃沐,似乎准备就这样睡去。
覃沐站在华丽的洞房中,看着那个占据了大半张床、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自在的男人,再看着窗外隐约可见的、来回巡逻的覃氏护卫的身影。
她这个新婚之夜,没有红烛罗帐,没有温存软语,只有冰冷的算计、无形的囚笼和未知的凶险。
她,成了这华丽牢笼中的一只囚鸟。
但,正如南宫鸿所说,囚笼,有时也是保护,更是……窥探外界的最佳位置。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卸去凤冠后、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截然不同的自己,缓缓握紧了拳头。
那就,在这囚笼之中,先学会生存,再图……反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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