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日里,黑巫城表面依旧混乱无序,暗地里却暗流汹涌。关于“混沌遗迹残图”和“神秘源血之引”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各大势力间悄然传播,引得无数贪婪和窥探的目光投向了暗影会那栋不起眼的石楼。石楼周围,明显多出了许多形迹可疑的“眼线”,但慑于暗影会的威名和南宫鸿深不可测的实力,无人敢轻举妄动。
覃沐按照南宫鸿的吩咐,深居简出,除了照顾依旧昏沉的父亲覃岳,便是全力巩固敛息术和尝试更精细地控制寂灭源血。那滴心头血的离体,让她与源血的联系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丝,操控起来也少了几分滞涩,但代价是元气有所亏损,脸色始终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南宫鸿则依旧神出鬼没,似乎在为拍卖会做着最后的准备。
第三日傍晚,天色将暗未暗,黑巫城被一种诡异的亢奋气氛笼罩。南宫鸿回到石楼,丢给覃沐一套做工精致、用料考究的黑色裙装和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换上它,戴上这个。”他语气平淡,“今晚,你不再是覃沐,而是南宫家的少夫人,‘幽影夫人’。”
覃沐接过衣物和面具。黑色裙装并非凡品,隐隐有流光闪烁,显然附有防御禁制。面具则触手冰凉,戴上后,不仅能改变容貌,似乎还能模糊自身气息。
当她换好衣服,戴上面具走出房间时,连南宫鸿眼中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黑色长裙勾勒出她略显单薄却已初具风韵的身段,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冷沉静的眼眸,配合着她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死寂气息,竟真的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气质,与平日里那个怯懦的“废柴”判若两人。
“不错。”南宫鸿点了点头,自己也换上了一身更加华贵的暗紫色长袍,腰间悬着一枚龙形玉佩,贵气逼人中透着几分邪魅。他递给覃沐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锦囊,“这里面是‘源血之引’,拍卖时,听我指令行事。”
覃沐接过锦囊,入手冰凉沉重,她能感觉到其中那滴源血散发出的微弱却不容忽视的波动。她深吸一口气,将锦囊贴身收好,点了点头。
夜色彻底笼罩黑巫城时,南宫鸿带着覃沐,再次通过密道离开了石楼。这一次,他们没有前往鬼市,而是走向了黑巫城中心区域一座最为宏伟、也最为森严的建筑——一座通体由黑曜石砌成、外形如同匍匐巨兽的宫殿,“黑煞宫”。
黑煞宫是黑巫城城主“黑煞老祖”的地盘,也是今晚拍卖会的举办地。宫殿门口守卫森严,气息彪悍的卫兵检查着每一个进入者的请柬或信物。
南宫鸿亮出鬼市令,守卫头领神色一凛,恭敬地放行。
踏入黑煞宫,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穹顶高悬,镶嵌着发出惨绿光芒的夜明珠,将大殿映照得如同幽冥地府。大殿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拍卖台,四周环绕着层层叠叠、如同蜂巢般的包厢和散座。此刻,大殿内已是人头攒动,但气氛却异常压抑,各种强大、诡异、阴冷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
南宫鸿带着覃沐,径直走向二楼一个位置最佳、视野开阔的包厢。这个包厢显然是预留的,门口有专门的侍女侍立。他们的到来,立刻吸引了无数道目光的注视,有好奇,有探究,有贪婪,更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覃沐能清晰地感觉到,至少有不下十道强大的神识从他们身上扫过,尤其是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显然,所有人都对“源血之引”和她的身份充满了兴趣。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学着南宫鸿的样子,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从容地走进包厢落座。
拍卖会很快开始。主持拍卖的是一位声音沙哑、带着金属摩擦感的老者。一件件奇珍异宝、功法秘籍、甚至是活体妖兽或奴隶被送上拍卖台,引来了激烈的竞价,气氛火爆。但覃沐能感觉到,大多数人的心思并不在这些拍品上,而是在等待着压轴之物的出现。
南宫鸿则一直闭目养神,仿佛对拍卖漠不关心,只是偶尔在几件珍稀药材出现时,才会懒洋洋地举牌报个价,显得游刃有余。
终于,当一件压轴的、据说能延寿百年的“九转还魂草”以天价成交后,拍卖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激动:
“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也是最为特殊的一件拍品——‘混沌遗迹’外围路线残图!”
全场瞬间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拍卖台上!一张泛黄、残破、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兽皮卷轴被小心翼翼地捧了上来。卷轴上的图案模糊不清,但隐隐能看出山川河流的轮廓,以及一些难以辨认的古老文字。
“残图起拍价,一百万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万!”拍卖师高声宣布。
天价!但这个价格并未吓退任何人!
“一百一十万!”
“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
竞价声此起彼伏,价格以惊人的速度飙升!参与竞价的,大多是二楼包厢中的神秘人物,显然都是大有来头。覃沐甚至听到了“万毒老祖”、“巫祖教”等名号被低声提及!
价格很快突破了五百万上品灵石!这已经是一个中型门派一年的全部收入!
就在竞价趋于白热化,价格停留在七百五十万,由巫祖教的一位祭司报出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南宫鸿,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举牌,而是直接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慵懒和傲慢:
“一千万。”
全场哗然!直接加价两百五十万!这是何等财大气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南宫鸿所在的包厢!巫祖教祭司所在的包厢传来一声冷哼,显然极为不满。
拍卖师激动地声音发颤:“一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短暂的沉默后,另一个包厢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一千零五十万。”
“一千五百万。”南宫鸿眼皮都没抬,再次报出一个令人窒息的价格!
这一次,连那个阴冷的声音也沉默了。一千五百万上品灵石,这已经不是寻常势力能够轻易拿出的数目了!
拍卖师连问三声,无人再加价。
“一千五百万!成交!恭喜这位贵客!”拍卖槌落下!
所有人都用震惊和贪婪的目光看着南宫鸿。如此轻易地拍下残图,这年轻人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
然而,就在拍卖师准备将残图送交南宫鸿时,南宫鸿却忽然再次开口,语惊四座:
“且慢。”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包厢边缘,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拍卖师手中的残图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残图,本少爷要了。不过,灵石……我没有。”
全场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喧哗和怒斥!
“没有灵石?你敢戏弄黑煞宫?!”
“找死!”
拍卖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向南宫鸿所在的包厢!
南宫鸿面对威压,浑不在意,反而慢悠悠地从怀中取出那个黑色锦囊,在指尖把玩着。
“灵石是没有。”他轻笑一声,将锦囊高高举起,“不过,我用这个……来换。”
他手指轻轻一抖,锦囊口松开一丝缝隙!刹那间,一股极其微弱、却仿佛能冻结灵魂、令万物凋零的死寂气息,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虽然只有一丝,但在场所有修为高深之辈,无不脸色剧变!尤其是那些寿元将尽、或困于瓶颈的老怪物,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这是……寂灭源血的气息?!”有人失声惊呼!
“源血之引!真的是源血之引!”
整个拍卖场,彻底沸腾了!贪婪、狂热、震惊、杀意……种种情绪交织,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南宫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看向脸色变幻不定的拍卖师,声音带着蛊惑:“如何?用这滴‘钥匙’的引子,换一张不知真假的残图,这笔交易,你们黑煞宫……做是不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小小的锦囊,以及南宫鸿身边,那个戴着面具、气息神秘的“幽影夫人”身上。
风暴的中心,已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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