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包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徐小默感觉自己像是被老师堵在网吧的问题学生，而且这位“老师”还是能温柔笑着把你解剖了做研究的那种！
陈泽宇挡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苏……苏教授，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苏瑾的目光依旧越过陈泽宇，精准地锁定在试图把自己缩进沙发缝里的徐小默身上，嘴角的弧度完美无瑕：“我想的是哪样？”
“徐小默同学不是说，有紧急的技术问题需要处理吗？”
“正好，我对服务器架构和代码调试也略知一二，或许可以帮上忙？”
她说着，轻轻推开陈泽宇（陈泽宇几乎没敢用力阻挡），迈步走进了烟雾缭绕、弥漫着泡面味的包间。
高跟鞋踩在油腻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周围电竞少年们的呐喊和键盘噼啪声格格不入。
她就像是误入菜市场的超模，自带聚光灯效果，瞬间吸引了包间里其他几个小青年的目光，一个个都看呆了，连游戏里的人物死了都忘了喊。
徐小默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蒸发。他低着头，不敢看苏瑾，声音细若蚊蝇：“苏……苏教授……您怎么……找到这里的……”
苏瑾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探究和一丝……玩味？
“很简单。你用的打车软件，绑定了学生证优惠。”
“我刚好认识他们技术部门的一位负责人，顺便查了一下记录。”
徐小默：“！！！”
顺便？！
苏教授您这“顺便”也太可怕了吧！这是侵犯隐私啊喂！
但他不敢说出口。
苏瑾的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还停留着的游戏界面，以及徐小默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枚芯片，眉头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所以……”
“这就是那个会导致‘用户数据丢失’的‘重大bUG’？”
“看起来……像是某种休闲娱乐程序？”
徐小默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陈泽宇在一旁试图救场：“苏教授！误会！都是误会！”
“其实是……是我的代码出问题了！我让默哥来帮我看看！对！帮我看看！”
苏瑾转向陈泽宇，笑容温和：“哦？陈泽宇同学也懂编程？我记得你的专业好像是……汉语言文学？”
陈泽宇：“呃……业……业余爱好！业余爱好！”
“业余爱好就能写出导致服务器崩溃的代码？”
苏瑾点点头，语气依旧平缓，“看来陈同学天赋异禀。不如把代码拿出来我也学习一下？”
陈泽宇：“……”
救不了，等死吧，默哥。
徐小默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好硬着头皮承认：“对不起，苏教授……我……我撒谎了……其实没什么bUG，我就是……就是打游戏……”
他低下头，准备迎接温和的“教诲”或者冰冷的审判。
然而，苏瑾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没有生气，反而轻轻笑了一声，伸出手，非常自然地……揉了揉徐小默的头发！
这个过于亲昵的动作，让徐小默浑身一僵，也让旁边看热闹的陈泽宇和其他小青年瞪大了眼睛！
“年轻人贪玩很正常。”
苏瑾的语气带着一种异常的宽容，甚至可以说是……宠溺？
“不过，下次想放松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找那么蹩脚的借口。”
“难道在老师眼里，我就是那么不近人情的老古板吗？”
徐小默懵了，下意识地摇头：“没……没有！苏教授您最好了！”（标准的求生欲回答！）
“那就好。”
苏瑾满意地笑了笑，手指甚至轻轻拂过他的发梢，才收回去，“既然来了，也别白跑一趟。”
“我看你们这局好像快输了？需要我帮忙吗？”
徐小默&陈泽宇：“？？？”
苏教授……要帮我们打游戏？！这画风不对啊！
在两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苏瑾非常自然地在徐小默旁边的电脑前坐下，熟练地戴上耳机，握住鼠标键盘，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战况。
“嗯，经济落后一万二，高地全破，队友挂机两个……局势确实不太乐观。”
她冷静地分析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调出各种数据面板查看，那专业的样子不像是在打游戏，更像是在进行学术分析。
徐小默和陈泽宇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
然后，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苏瑾操作着那个濒死的辅助英雄，走位风骚至极，几个精准的技能释放，竟然奇迹般地打断了对方的关键攻击，保住了最后一座门牙塔！
紧接着，她在地图上飞快地打着信号，指挥着仅剩的另一个队友（和看傻了的徐小默、陈泽宇），进行了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
偷龙！带线！埋伏！反打！
短短几分钟内，原本必输的局，竟然被她硬生生地操作了回来！
最后甚至带领着队伍一波翻盘，推掉了对方的水晶！
“Victory！”
胜利的音效响起时，整个包间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看神仙一样的目光看着苏瑾。
徐小默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苏……苏教授……您……您怎么这么厉害？！”
苏瑾摘下耳机，优雅地捋了一下鬓角的发丝，语气平淡：“以前带学生做AI行为模式分析项目时，需要大量采集玩家实战数据，顺便玩过一段时间。”
“熟能生巧而已。”
徐小默：“……”
顺便玩成了大神？！苏教授您到底还有多少“顺便”的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陈泽宇已经跪了：“苏教授！请收下我的膝盖！您还缺挂件吗？会喊666的那种！”
苏瑾被逗笑了，摇摇头，目光重新回到徐小默身上，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游戏打完了，bug也‘修’好了。”
“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小默？”
又来了！又是这种温柔的强制！
徐小默心里一紧：“去……去哪儿？”
“当然是回去继续我们‘未完成的讨论’。”
苏瑾微笑道，“图书馆环境更好，也更安静，适合‘深入交流’，不是吗？”
“深入交流”四个字，被她念得格外意味深长。
徐小默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蜘蛛网黏住的小虫子，而苏瑾就是那只优雅又危险的蜘蛛。
他求助地看向陈泽宇。
陈泽宇立刻抬头望天，吹着口哨，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死道友不死贫道！默哥您自求多福吧！
徐小默内心哀嚎一声，只能认命地站起身：“好……好吧……”
苏瑾满意地点点头，也站起身，很自然地伸手帮徐小默整理了一下刚才跑乱了的衣领。
这个动作再次亲密得过分，带着一种宣示主权般的意味，让旁边几个小青年看得目瞪口呆，窃窃私语。
“走啦。”
苏瑾说着，非常自然地……挽住了徐小默的胳膊！
徐小默身体瞬间僵直！
苏教授？！您今天是怎么了？！
又是摸头杀又是整理衣领现在还挽胳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师生关怀了吧？！
他能感受到苏瑾手臂柔软的触感和体温，以及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好闻的书卷香气，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脸颊发烫。
陈泽宇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偷偷对徐小默竖起了大拇指，口型无声地说：“牛逼啊默哥！师生恋都搞上了！”
徐小默：“……”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被苏瑾半挟持着，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僵硬地走出了网吧包间。
走出网吧，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徐小默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是懵的。
苏瑾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他公寓的地址。
“不去图书馆吗？”徐小默一愣。
“文献资料在我车上，停在学校了。”
苏瑾解释道，很自然地跟着他一起坐进了出租车后座，“先去你那里拿吧。而且……”
她侧过头，看着徐小默，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你好像忘了李倩同学挂在门把手上的‘心意’？”
“放久了就不脆了。”
徐小默：“……”
您连这个都记得？！您到底是教授还是特工啊！
出租车平稳行驶。
狭小的空间里，苏瑾依旧挽着他的胳膊，没有松开的意思。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暧昧。
徐小默浑身不自在，想悄悄把胳膊抽出来，却被苏瑾更紧地抱住。
“别动。”
苏瑾轻声说，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刚才跑那么急，差点摔跤，挽着安全点。”
徐小默：“……”
我刚才在网吧坐着没动啊教授！您这借口还能再烂一点吗？！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身边这温柔又强大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了。
就在这时，苏瑾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什么不太愉快的消息。
徐小默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好像看到聊天界面最上面那个头像……有点眼熟？
像是……柳婉？
苏瑾很快回了条消息，然后收起了手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但她挽着徐小默胳膊的手，似乎更紧了一些。
车子很快到了公寓楼下。
两人下了车，走上楼。
果然，徐小默的房门把手上，挂着那个可爱的小纸袋，里面是李倩烤的饼干。
苏瑾很自然地伸手取了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点点头：“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李倩同学手艺不错。”
徐小默干笑着打开门：“苏教授您要尝尝吗？”
“好啊。”苏瑾毫不客气地答应了，跟着他走进了公寓。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客厅，徐小默却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张。
尤其是，身边站着的是气场强大、今天行为格外反常的苏教授。
苏瑾将饼干放在茶几上，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书桌上那台还没来得及关机的电脑上。
徐小默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那个解密软件和云盘链接还开着！
他刚想冲过去关掉，苏瑾却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目光落在了屏幕上。
徐小默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完蛋了！要被发现了！
然而，苏瑾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似乎对那个英文句子和云盘界面并不感兴趣（或者早就知道？），她的目光反而被桌角那个老式答录机（徐小默昨晚研究完后带回来的）吸引了过去。
她拿起那个答录机，翻来覆去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嗯？这种老物件……现在很少见了。你从哪里弄来的？”
徐小默赶紧解释：“就……旧货市场淘的……觉得好玩……”
他不敢提废弃实验室的事。
“是吗？”
苏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放下答录机，又拿起旁边那盒贴着【For xxm】标签的磁带，“这也是旧货市场淘的？”
徐小默冷汗都下来了：“……是……是啊……”
苏瑾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小默，你撒谎的技术，真的需要好好练练了。”
徐小默：“！！！”
苏瑾没有继续追问，反而将磁带放回桌上，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吧，不是要请我吃饼干吗？”
徐小默如蒙大赦，赶紧过去坐下，拆开饼干袋，递给苏瑾。
苏瑾拿起一块小熊形状的饼干，优雅地咬了一小口，点点头：“嗯，糖分和黄油的比例恰到好处，火候也掌握得不错。李倩同学确实很用心。”
徐小默自己也拿了一块塞进嘴里，食不知味。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吃了几块饼干，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和尴尬。
徐小默觉得必须说点什么来打破沉默：“苏教授……您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苏瑾动作一顿，侧过头看他，眼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哪里不一样？”
“就……好像……特别……关心我？”徐小默硬着头皮说。
苏瑾笑了笑，放下饼干，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忽然转过身，正对着徐小默。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徐小默看不懂的情绪。
“小默，”她轻声开口，声音异常柔和，“我知道，最近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很多，也很奇怪。”
“你可能很困惑，也很没有安全感。”
徐小默怔怔地看着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但是，”苏瑾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她的手微凉而柔软，却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别怕。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徐小默的心脏猛地一缩，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和温柔打得措手不及。
“苏教授……”
苏瑾握紧了他的手，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他，那双清澈而睿智的眼睛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红唇轻启，用一种极其温柔、却又石破天惊的语气，缓缓地、清晰地叫出了那个让徐小默魂飞魄散的称呼：
“因为……”
“老公，我会保护你的。”
徐小默：“！！！！！！！”
他如同被一道天雷直接劈中天灵盖！
整个人彻底石化！
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
老公？！！
苏教授已经很久没有叫他老公？！！
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还是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精神终于失常了？！
就在徐小默魂飞天外、怀疑人生的那一刻——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像是催命符一样，疯狂地响了起来！
同时，他的手机也像是约好了一样，开始疯狂震动！屏幕上跳跃着来自【婉姨】、【林总】、【倩姐】的微信语音通话邀请！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而门外，似乎还传来了陈阿姨那极具穿透力的大嗓门：
“小默！开门！阿姨给你送十全大补汤来啦！快趁热喝！”
徐小默：“……”
苏瑾：“……”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再次静止了。
然后，徐小默清楚地看到，苏瑾教授那永远从容温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杀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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