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的骚乱中,几名机灵的打手并未像无头苍蝇般乱撞,他们趁官差注意力被吸引,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从后巷暗门悄然溜走,一路疾奔,径直赶往熊威的宅邸。
深夜的熊府被急促的敲门声和压低的惊呼打破沉寂。心腹手下匆忙闯入内室,将沉睡中的熊威摇醒。
“老大!不好了!出大事了!”
熊威被人从睡梦中强行拽出,满心不耐,带着浓重的起床气骂道:“嚎什么丧!天塌下来了?!”
“是…是秃鹰老大!王猛带着官差,突袭了我们的赌坊,把…把秃鹰老大给抓走了!”
“什么?!”熊威睡意惺忪的眼睛骤然圆睁,短暂的错愕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意。他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脸色铁青,一拳狠狠砸在床沿上!“好他个王猛!老子一忍再忍,他真当我是泥捏的菩萨,没半点火气,任他拿捏不成?!欺人太甚!”
他怒吼着:“来人!集合人手!现在就跟老子去县衙要人!” 这声命令带着雷霆之怒,但吼完之后,一丝疑虑迅速压过怒火,在他心底蔓延。
此行固然是怒极之举,却也存了试探之心。王猛虽刚正,却并非蠢人。过往多次交锋,即便抓到些把柄,最后往往碍于压力或证据不足而不得不放人。
为何今夜突然如此强硬,直接抓了他的左膀右臂?是拿到了什么新的铁证?还是…背后有了新的依仗和指点?
念头飞转,一个名字倏地跳入脑海——林昊。
一想到那个看似温和无害的年轻驿丞,熊威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王猛今晚的异常行动,恰好与这少年的到来时间吻合,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为何会让他这横行父城多年的地头蛇,隐隐感到一股危险的寒意笼罩周身?
“不对…”熊威压下立刻冲去县衙的冲动,眼神变得阴沉而警惕,他对亲信沉声道:“立刻去查!秃鹰被抓进去之后,是被关是审?有没有吐出半个字?我要知道县衙大牢里现在的一切动静!”
身边的亲信心中一凛,低声问:“老大,是要激活府衙里的那条暗线吗?”
“废话!”熊威语气森然,“事到如今,不能再等了。我必须知道王猛到底知道了多少!让‘疯狗’去办,他知道该怎么做,一定要快!”
“是!”
‘疯狗’,熊威麾下四大金刚之一,掌管着父城所有的妓院生意。他利用手中的银钱和女人,早已将触角伸入县衙,拉拢腐蚀了不少人,其中甚至包括王猛麾下的个别捕快。这条线埋得极深,若非万分紧急,绝不会轻易启用。
疯狗同样被人从睡梦中叫起,听闻秃鹰被捕、老大要启动暗桩,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毫无耽搁,披上衣衫便匆匆没入父城沉寂的夜色之中。
夜黑风高,乌云遮月。疯狗熟门熟路地绕到县衙后身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他并未直接靠近,而是隐在墙角阴影里,发出几声惟妙惟肖的野猫叫声,两短一长。
巷子深处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公差服饰、面色紧张的身影闪了出来,压低声音对着黑暗处不耐道:“说了多少次,没事别找我!这档口太危险了!”
疯狗从阴影中缓缓走出,脸上挂着惯有的、略带神经质的笑容:“就是有事才找你。秃鹰怎么样了?”
那衙役快速瞥了一眼周围,语速极快:“人抓回来了,关在甲字牢房。王头儿只是下令严加看管,就让兄弟们先散了休息,说明日再议。”
“审出了什么?”疯狗追问,眼神锐利。
“这我哪知道!王头儿谁都不让靠近!不过人现在应该没事,走的时候也没听见用刑的动静。就知道这么多,快走!”衙役显得极为不安,说完便迅速缩回门内,门闩轻响,一切重归寂静。
疯狗得到消息,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像幽灵一样再次融于夜色,疾步赶回向熊威禀报。
熊威听完疯狗带回的消息,眉头锁得更紧,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笃笃的轻响。他眼中疑惑之色更浓:“你的意思是,王猛兴师动众抓了人,就只是关进牢里,然后…就偃旗息鼓,什么都没做?甚至连刑都没上?”
疯狗肯定地点头:“暗线再三确认,确实如此。牢里风平浪静,不像是有过审讯的样子。”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熊威低声自语,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王猛绝非畏首畏尾之人,如此反常的平静,背后必然藏着更大的图谋。
他沉吟片刻,猛地抬头,对那名侥幸逃出的赌坊打手喝道:“你!再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都给老子说清楚!不许漏掉半个字!”
那打手被熊威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将当晚之事又详细复述了一遍。当提到秃鹰带人在大厅与一伙陌生人发生冲突时,熊威猛地抬手打断:“等等!那伙人?什么来路?看清长相了吗?”
“回…回老大,是生面孔,以前在父城没见过。不过…不过秃鹰老大好像认识领头的那个年轻人,骂他是来砸场子的,还说什么…‘驿站的老板’…”
“驿站的老板?新开的那家驿站的老板?”熊威的心猛地一沉,急促地追问。
“对!对对对!就是那个新驿站的老板,叫…叫林昊!”
“林昊!!”这个名字像一道冰锥,瞬间刺中熊威,一股寒意不可抑制地从脊梁骨窜起,让他几乎打了个冷颤。“是他!果然是他!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昨晚根本不是什么例行巡查,从头到尾都是这林昊设下的局!”
他猛地掀开车帘,望向窗外。天色已然蒙蒙亮,晨曦微露,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快!再快一点!”熊威厉声催促车夫,马车在渐醒的父城街道上疾驰。
当熊威一行人抵达县衙时,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一片鱼肚白。街道上空空荡荡,县衙大门紧闭,一片沉寂,只有清晨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中。
熊威面色阴沉,下车吩咐道:“去!给我擂鼓!叫门!”
身旁一名身材魁梧的亲随立刻大步走向衙门口那面巨大的鸣冤鼓,抄起鼓槌,用尽全力狠狠砸了下去。
“咚!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鼓声如同惊雷,骤然撕裂了清晨的宁静,传遍整条街道,也惊动了县衙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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