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之际,燕王喜在一队士卒护卫下仓皇出逃,燕丹亦见势遁走。
妃雪阁中,雪女将积攒的钱财分予众舞姬,叮嘱她们尽快逃命。
“雪女姐姐,你呢?”
一女子问道。
雪女轻叹:“我也不知该去何方。”
她本自赵国流离至燕,方适应此地,如今又将漂泊。
离开燕国,何处可往?
“雪女姐姐,我们愿随你同行。”
有人说道。
“秦人传闻凶暴,若占蓟城,我等命运难测,先离城再议。”
雪女道。
“我们都听你的。”
众女应声。
“你们谁也不必逃。”
蒙宇推门而入,声音斩断慌乱。
“不逃,难道在此等死?”
雪女将视线转向蒙宇,轻声说道。
“如今我已是妃雪阁的主人,只要我在此处,必能护你们周全。”
蒙宇回应道。
“太好了,我们终于不必再四处流离。”
听闻此言,妃雪阁的众姐妹脸上纷纷浮现喜悦之色,心中满是欣慰。
“你为何要帮助我们?”
雪女询问。
“我记得你曾答应将妃雪阁转让给我,既然如此,我便是这里的主人,你们皆属妃雪阁之人,我保护你们,有何不妥?”
蒙宇答道。
“难道你不惧怕秦国的大军?”
雪女追问。
“你不相信我有能力保护你们?”
蒙宇反问。
“我相信。”
雪女微微颔首,随后望向妃雪阁的众姐妹,开口说道:“是去是留,由你们自己决定。
若要离开,便带上财物速速离去;若愿留下,就待在妃雪阁中,莫要外出。”
“雪女姐姐,我们都不走,我们愿与你共同进退。”
众女子纷纷表态。
“好,那你们便留下吧。”
雪女说道。
随后,众人陆续离开房间,各自回到住处。
房间中只剩下蒙宇与雪女二人。
雪女起身走至窗边,望见街上尽是逃难的百姓。
远处的厮杀声不绝于耳,整个蓟城已陷入混乱,无数民众四处奔逃。
“唉!每逢战乱,最受苦的总是百姓。”
雪女轻声叹息。
蒙宇走到雪女身旁,与她并肩而立,开口道:“是啊。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每逢朝代更迭,受苦的总是平民百姓。”
“这一切灾祸的源头,便是秦国。
秦人残暴凶戾,嗜血好杀,实在可恨。”
雪女说道。
“雪女,你似乎对秦国抱有很深的成见。
其实秦人并非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
蒙宇回应。
“对不起,我并非指你。
我知道你自然是好人,我说的是其他秦人。”
雪女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解释。
“其他秦人也未必全是恶人,秦国也有不少善良之人。”
蒙宇说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秦国挑起战端,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雪女反问。
“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这场战争并无对错,只有胜败。
落后就要挨打,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蒙宇开口道。
“我说不过你。”
雪女轻声道。
“雪女姑娘,你可知我的理想是什么?”
蒙宇问道。
“是什么?”
雪女抬起眼眸。
“我盼望有朝一日,黎民皆得温饱,世间再无烽火,百姓能居有其屋,耕有其田,安乐度日。”
蒙宇说道。
“真没想到你心怀这般宏愿。”
雪女闻言,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柔声道:“我信你,这心愿必能达成。”
“但愿如你所言。”
蒙宇轻声道。
蒙恬率领秦军疾如雷电,一举攻破蓟城,将燕国都城纳入掌控。
燕军士卒或战死沙场,或四散奔逃,另有一支精锐护着燕王杀出重围。
“蓟城已破。”
听不见厮杀声息,雪女明白燕国大势已去。
此时一名女子急步而入:“雪女姐姐,大事不好,秦军围住了妃雪阁!”
雪女神色骤变,望向蒙宇的目光中带着忧虑:“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随我出去一看。”
蒙宇镇定自若。
二人并肩下楼,来到妃雪阁门前。
但见两列秦军甲士肃立门前,数名将领驻马而立,正是蒙恬、宋缺、杨瑞和、李信等秦军将领。
蒙恬平定蓟城后,从焰灵姬处得知蒙宇在此,特率众将前来复命。
蒙宇与雪女步出妃雪阁。
“参见上将军!”
见蒙宇现身,蒙恬、杨瑞和、李信等将领齐声行礼。
虽为兄弟,在军中蒙宇却是蒙恬上级。
“上将军?”
眼见众将对蒙宇恭敬行礼,雪女惊得檀口微张,难以置信。
这少年竟是秦国上将军?
若非亲眼所见,她决计不会相信这般年轻的少年郎身居如此高位。
“战况如何?”
蒙宇问道。
“禀上将军,蓟城已尽在掌握,燕王率残部向北遁去。”
李信回禀。
“李信,着你即刻率部追击燕王。”
“末将领命!”
李信当即点兵出城,向北疾驰而去。
“善后事宜交由诸位。”
蒙宇吩咐道。
“遵命!”
蒙恬、杨瑞和、宋缺等将领领命离去,开始整顿城防,安抚百姓。
“你竟是秦国上将军?”
蒙恬一行人离去后,雪女难掩惊异地望向蒙宇。
“不错。”
蒙宇应道。
“此次攻打燕国是你的意思?”
雪女追问。
“正是。
我杀了雁春君,燕王定会派兵追捕我们。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灭了燕国。”
蒙宇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如此说来,赵国也是你所灭?”
雪女继续问道。
“是我。”
蒙宇颔首。
“你既救了我,又灭了我的故国。
真不知该恨你还是谢你。”
雪女神色复杂。
“雪女姑娘虽是赵人,但我看你对赵国并无眷恋。”
“半年前赵国遭秦军进攻时,你选择离开赵国来到燕国。
若真对故国有情,又怎会在危难之际离去?”
“我离开赵国实有苦衷。”
雪女轻声叹息。
“何种苦衷?”
“先生可知道赵国公子赵葱?”
“自然知晓。”
“你既灭赵国,可知赵葱下落如何?”
“除赵王迁与公子嘉外,其余赵国王室皆已伏诛,赵葱也在其中。”
“多谢先生为我报此大仇!”
雪女忽然跪地,向蒙宇行了一个大礼。
“你一个舞姬,怎会与赵国公子结仇?其中有何缘由?”
蒙宇诧异道。
“当年邯郸城中亦有一座妃雪阁,我与师父皆是赵国颇负盛名的舞姬。”
“师父雪姬名望更在我之上,不仅舞技超群,更是倾国倾城之姿。
那赵葱竟想同时将我们师徒二人纳入府中。”
“师父誓死不从,终遭毒手。
我侥幸逃脱,流落至燕国。”
“自那时起,我便立誓要手刃赵葱,为师父报仇。”
“雪姬于我,亦师亦母。
此仇不共戴天,我曾立誓此仇不报,终身不嫁。”
“然而赵葱贵为公子,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仅靠我一人之力,此生恐怕难以报仇雪恨。
因此,我内心一直期盼能遇见一位举世无双的英雄,可以为我除去赵葱。”
“我曾立下誓言,无论是谁,只要杀了赵葱,替我复仇,我……必将倾心回报。”
雪女轻声诉说,道出了往事的始末。
“没想到,你竟有这样一段悲伤的往事。”
蒙宇回应道。
“这就是我不得不离开赵国的原因。
若非情非得已,谁又愿意背井离乡,远走异国呢?”
雪女说。
“是啊。”
蒙宇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我无意中竟帮你报了深仇。
而你之前说过,谁为你复仇,你便会好好报答他。”
“那么,我很好奇,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蒙宇含笑问道。
“等到夜晚,你自然就会知道。”
雪女轻声答道。
“夜晚吗?好,我很期待。”
蒙宇笑着回应。
莫非到了晚上,雪女会以身相许?
妃雪阁,三楼。
室内烛光柔和,檀香缭绕。
尽管外面冰天雪地,房间里却暖意融融,感受不到丝毫寒冷。
蒙宇坐在房中,品尝着妃雪阁的香茗。
不过,这茶比起紫兰轩的茉莉花茶,还是差了一些。
雪女请他到这个房间来,说是为了感谢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蒙宇心中不免好奇,雪女究竟会送他什么礼物。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随即,一道绝美的身影走了进来。
身姿曼妙,体态玲珑,伴随着一阵幽香,她步入房中。
来人正是雪女。
蒙宇抬眼望去,不由得眼前一亮。
今晚的雪女显然经过精心装扮,愈发清丽出尘。
一身宝蓝色舞衣裹着她玲珑的身段,曲线婀娜。
水蓝色的开襟绸裙、水晶头饰与耳坠、银色手环、腿饰,以及蓝色水晶舞鞋,无一不精致。
她白发如雪,洁净无瑕,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眸明亮动人。
眼角点缀着几颗细小宝石,与灰蓝色的眼影相映成辉。
冰肌玉骨,清冷绝俗。
不得不说,雪女实在是美得惊人。
她的美与焰灵姬不同——焰灵姬柔情似火,热情洋溢;而雪女的美,则清冷如雪。
清,是清纯;冷,是冷艳。
尽管身为舞姬,身处风尘之地,雪女却给人一种清纯而高洁的感觉。
纯净无瑕,孤高冷傲。
容貌倾城,姿色绝世。
这样的女子,好似独立于尘世之外,无人能真正走进她的内心,读懂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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