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器术改 —— 崇德元年腊月】
张家口分号的地窖里,桐油灯把影子拉得老长。王继祖把图纸铺在腌菜缸盖上,笔尖在 “棺底铅板” 四个字上停了停 —— 铅块的重量在纸上看不出分量,可真要装到船上,说不定能让货船吃水线往下沉半尺。
“东家,这铅板忒沉。” 老李头用烟杆敲了敲图纸上的铅板标记,“咱往宁远卫运的棺木,松木加桐油才两百斤,这新棺光铅板就占了一百斤,再装二十块茶砖,水路走运河怕是要超载。”
王继祖没说话,从墙角拖出块铅板。这是从票号银库拆的旧料,边缘还留着银锭磨出的亮痕。他往铅板上泼了瓢水,水珠在板上滚成球 —— 果然不透水,比三层桐油羊皮还严实。“去年运火药到蒙古,就是桐油层被冻裂漏了味,” 他用指甲划铅板,“这东西不怕冻,也不怕刀戳。”
地窖门口传来脚步声,赵小四抱着捆桑皮纸进来,纸卷里裹着新画的水路图。“刚从码头回来,” 他把图纸铺开,运河沿线的水闸、浅滩都标得清清楚楚,“船老大说,开春后运河要清淤,浅滩比往年多,吃水深的船容易搁浅。”
一、三层棺的巧思
巳时的阳光从地窖气窗钻进来,在图纸上投下亮斑。王继祖用朱砂在棺木图纸上画了道横线:“底层装茶砖,中间铅板隔开,上层放火药 —— 这样就算船晃,火药也碰不着茶砖的潮气。”
老李头蹲在地上比画:“铅板得折成凹槽形,万一漏水,水能顺着槽流到棺角的暗孔,不会积在火药层。” 他突然往铅板上撒了把盐晶,“这东西磨成粉混在铅板缝里,遇潮会结块,能堵细缝。”
给棺盖画 “寿” 字时,王继祖特意把笔画加粗。“每笔都要留细槽,” 他用指尖沿着笔画勾,“槽里嵌盐晶粉,混着桐油凝固 —— 平时看不出来,用温水一擦,盐晶就显白,比‘奠’字更隐蔽。”
有个年轻伙计突然说:“后金要是学精了,用水擦棺盖咋办?”
“就说给长辈贺寿的棺木,沾水不吉利。” 王继祖想起晋商票号的规矩,“他们粗通汉礼,多半会忌讳这个。” 他往 “寿” 字最后一笔的末端画了个小点,“这里藏块磁石,明军的 pass 一靠就转,双保险。”
讨论到棺木重量时,账房先生捧着算盘进来:“按船老大说的,运河船每尺吃水线能载三百斤,这新棺连货带木得六百斤,得占两尺 —— 咱一趟最多运四口,多了就危险。”
王继祖往图纸上添了行小字:“用空心松木做外棺。” 去年在武夷山运茶时,就用空心木盒装盐晶,轻了三成还结实,“松木泡过桐油,不怕水泡,还能减重。”
二、水路运的隐患
未时的风从气窗灌进来,吹得油灯火苗直晃。赵小四突然指着水路图上的 “狼窝滩”:“去年范家的货船在这沉过,说是触礁,后来捞上来的货箱都裂了 —— 他们用的是普通松木,没浸过桐油。”
王继祖摸出块浸过桐油的松木片,往水里一扔,木头直挺挺浮着:“咱的木料要在桐油里泡足三个月,再用桑皮纸裹三层,保证不渗水。” 他突然往图上狼窝滩的位置画了个圈,“让船老大绕着走,宁可多走十里,别冒触礁的险。”
老李头在棺底画了四个小轮:“装活轮,到码头能推着走,不用人抬 —— 省力气,也不容易磕坏榫卯。” 他往轮轴里塞了点茶油,“这油能润滑,还带着茶香,就算被搜,也能说给轮轴防锈用的。”
讨论到如何伪装成普通货箱时,账房先生翻出本旧账:“范家去年运药材用的是‘寿’字棺,咱们可以仿这个样式,只是把药材换成茶砖 —— 他们总不能连自家样式的棺木都查。”
王继祖却摇头:“要换个花样,” 他在图纸角落画了朵茶花,“棺角刻这个,是咱晋商茶号的记号,明军一看就认,后金却只认得三铜钱。”
三、盐晶纹的玄机
午后的地窖渐渐暖和起来。王继祖让伙计取来块新茶砖,往 “寿” 字盐晶纹的模具里压 —— 砖面立刻显出浅淡的纹路,不仔细看像天然木纹。“用温水擦。” 他递过块湿布。
伙计擦到第三下时,盐晶纹突然发亮。王继祖凑近看,笔画边缘还渗出细盐粒 —— 是老李头加的 “回潮计”,盐晶遇水会慢慢析出,比单次显形更保险。“就算擦过一次,过半个时辰再擦,还能显形。”
老李头突然敲了敲棺木模型:“得加层应急板。” 他往模型侧面插了块薄木板,“遇到搜查,能从里面抽出来,把火药藏进船板夹层 —— 板上有茶花记号,回头好找。”
正说着,地窖门被推开,阿木尔裹着风雪进来,手里拎着个湿漉漉的包裹:“范家在码头订了五口铁棺,说是运铁器,我瞅着像要仿咱的铅板棺。”
王继祖解开包裹,里面是块铁皮,边缘焊得粗糙 —— 范家果然急着学样,可铁棺比铅棺重两倍,根本不适合水路。“他们学不去精髓,” 他把铁皮扔回包裹,“光抄样子,不知道减重和防潮的窍门。”
四、明暗路的布局
申时的阳光斜斜照进地窖,王继祖在水路图上标了两个码头:“明着走运河主航道,装普通茶砖;暗线走支流,用新棺运火药 —— 两船保持三里距离,用鸽哨传信。”
给伙计们分任务时,他特意让赵小四带船队走暗线:“你叔的骨灰罐里有半张茶路图,藏在盐晶层下,到了宁远卫交给周百户 —— 那是通往蒙古的近路。”
老李头突然想起什么:“新棺的榫卯得用‘活扣’,” 他用手指比画着,“平时看着是死结,用特制的木楔一敲就松,万一被截,能拆开抛货。”
有个老伙计担忧道:“抛货时动静大,后金要是追上来咋办?”
“就往水里扔范家的三铜钱青砖,” 王继祖从墙角拖出个麻袋,里面是上次从棺木里搜出的范家砖,“他们看见砖,肯定以为是范家的船,咱趁机拐进支流。”
讨论到鸽哨信号时,王继祖让伙计们练了三遍:“长哨两短是安全,短哨三长是遇袭 —— 跟敲棺的节奏对应,免得记错。” 他往鸽笼里塞了把茶籽,“鸽子喂这个,身上会带茶香,明军老远能认出来。”
五、未雨绸的担忧
傍晚的地窖渐渐暗下来,油灯被捻亮。王继祖盯着图纸上的铅板标记,突然让伙计找来秤:“称块铅板试试。”
铅板刚放上秤,秤砣就压下去两格。“比预想的沉半斤,” 王继祖皱起眉,“四口棺就多二斤,加上船板的重量,吃水线怕是要超。” 他往铅板上钻了几个小孔,“这样能减重,还不影响隔潮。”
给盐晶纹做最后检查时,王继祖发现有处盐晶没嵌牢。“得用桐油调松香,” 他让老李头取来熬好的油膏,“这样盐晶才粘得牢,就算泡水也不掉。”
地窖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账房先生跑进来:“码头传来消息,范家的铁棺在装货时塌了 —— 铁太重,压裂了底板。”
王继祖心里一凛。范家这是急着赶工,连最基本的承重都不顾了。他突然往图纸上添了行字:“每口棺配两个浮力袋,藏在棺底 —— 万一沉船,能浮起来。”
伙计们收拾工具时,王继祖摸着铅板上的盐晶纹,突然想起周百户的话:后金在运河沿线加了巡逻船。他往 “寿” 字的最后一笔上又嵌了粒大盐晶 —— 这是给明军的紧急信号,要是盐晶被抠掉,就说明遇袭了。
离开地窖时,赵小四突然指着气窗:“外面有只鸽子,腿上绑着红布 —— 是范家的信鸽。” 王继祖抬头看,那鸽子正往地窖方向瞅,翅膀下露出点铁色 —— 怕是在盯梢新棺的动静。
夜色渐浓,分号的灯笼亮起来。王继祖望着运河方向,水面上的船影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这新棺能不能顺利用上,不光看手艺,还得看运气 —— 范家的眼睛,说不定已经盯上了码头的每艘船。
没人注意,老李头往新棺模型的暗格里塞了包东西 —— 是解县的盐晶粉,比普通盐晶更吸水,这是他留的后手,万一铅板漏水,还有最后一道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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