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背撞上滚烫的岩壁，喉头一甜，血顺着嘴角滑下。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手指刚触到岩石就被灼得发红。四周热浪翻涌，空气扭曲成波纹，像有无数火蛇在眼前游走。
幽瞳的身影从烟尘中走出，脚步很轻，踩在熔岩碎石上发出细微声响。她没说话，只是走到夜澜身边，单膝跪地，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银发贴着脸颊垂落，发间那枚月牙形发簪微微发亮。
“还能动吗？”她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夜澜点头，咬牙站直。体内的冰雷双脉几乎枯竭，经络像是被烧红的铁丝缠绕，每一次灵力运转都带来钻心的痛。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屏障已经完成进化，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吸收着地底不断涌出的火灵之力。刚才那一击虽然撕开裂缝，但现在缺口正在自我修复，速度越来越快。
“你撑不住第二次冲击。”幽瞳抬头看他，瞳孔裂成三勾玉形状，“我来。”
不等夜澜回应，她已松开扶持的手，退后两步。双手交叠于胸前，掌心向上，一道琉璃色光芒自她体内升起。半透明的身躯开始泛起微光，尾巴轻轻摆动，每一下都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光痕。
夜澜察觉到温度在下降。不是普通的冷，而是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压制感，将熔核的炽热硬生生逼退了一寸。
“月神之力……”他低声道。
幽瞳闭着眼，指尖划过眉心，一滴血珠浮现，随即化作一道符印融入空中。她脚下的地面裂开细纹，一圈银白光晕扩散开来，将夜澜笼罩其中。刹那间，他感觉身体一轻，高温不再侵蚀肌肤，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这是透支本源换来的护持。”她睁开眼，目光清冷，“最多十息，你要在这段时间里打破它。”
夜澜盯着那道仍在愈合的裂缝，拳头握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幽瞳正在燃烧自己的力量，只为给他争取一次机会。
他不再犹豫，双掌合拢于胸前，残存的灵力全部调动起来。冰与雷两种属性在他掌心交汇，不再是简单的融合，而是强行逆转经脉走向，以伤身为代价催动极限一击。
幽蓝的雷锥在他手中成型，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霜纹，电流噼啪作响。这不只是攻击，是他此刻所有的意志凝聚而成的破局之刃。
“去吧。”幽瞳轻声说。
夜澜冲出。
脚下岩石崩裂，身影如箭矢般射向屏障核心。距离拉近的瞬间，他看到那道裂缝边缘的符文正疯狂闪烁，试图闭合。整个屏障仿佛有了意识，在抗拒入侵。
他没有减速。
雷锥直刺裂缝中心！
整片屏障剧烈震颤，符文爆发出刺目金光，反向能量如潮水般涌来。夜澜感到手臂发麻，虎口崩裂，鲜血顺着雷锥流下。但他没有松手。
就在屏障即将完全闭合的刹那，身后传来一声清喝。
幽瞳跃起，三尾齐展，双手猛然下压。一层银白色印记凭空浮现，正好压在屏障的符文流转节点上。那些原本飞速旋转的纹路，竟被硬生生定住了一瞬。
就是现在！
夜澜怒吼，全身灵力灌入雷锥。幽蓝电光炸裂，顺着裂缝一路贯穿而入。屏障内部发出尖锐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禁制被强行撕裂。
“轰——”
巨响爆发。
屏障从内部炸开，火灵之力如洪流般喷涌而出。冲击波横扫四方，岩壁崩塌，地面龟裂，整个熔核区域都在震动。
夜澜被气浪卷起，身体在空中翻滚。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幽瞳被一股赤红火流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进远处岩壁，再无声息。
他重重摔落在地，膝盖砸进碎石堆。视线模糊，耳朵嗡鸣，嘴里全是血腥味。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烟尘和火焰，他看见了。
熔核最深处，一块暗金色的晶体悬浮在半空，表面流转着微弱却稳定的光芒。那是塔心石，近在咫尺。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扫到一件事。
那块塔心石的底部，缠绕着一根极细的黑线，颜色深得不像影子，倒像是能吞噬光线的东西。它一端连着晶体，另一端……没入地底，看不见尽头。
夜澜瞳孔一缩。
他还记得这种气息。
三百年前，他在母亲消散的最后一刻，见过同样的东西，从她耳坠断裂处延伸出来，钻进了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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