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脚下的台阶还在扭曲，石板像活物般翻转。他咬牙向前冲，肩膀的疼痛一阵阵传来，右臂的麻痹感也没消。身后三具灵傀踏着沉重步伐追来，每一步都让通道震颤。
敖烬在他侧后方，呼吸略沉，但脚步没慢。两人没有说话，却默契地拉开了距离，为接下来的战斗留出空间。
前方光亮越来越近，出口就在眼前。可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螺旋阶梯的瞬间，三具灵傀同时跃起，黑曜岩躯体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地时正好封住去路。
蓝光在它们关节处闪烁，频率一致。下一秒，震荡波扩散开来，空气像是被搅动的水面，灵力运转顿时受阻。
夜澜站稳身形，左手迅速结印，一层冰霜蔓延而出，在身前凝成半弧屏障。他盯着那三具傀儡，发现它们的动作完全同步，连晶石的亮灭节奏都一模一样。
“合阵了。”他低声说。
敖烬冷笑一声，“想靠数量压人？”
话音未落，两具灵傀已同时出手，双臂变形为刃，交叉斩向敖烬。他不退反进，龙鳞气息暴涨，双掌推出，青色气劲如潮水涌出，硬生生将两具傀儡逼退半步。
就是现在！
夜澜动了。他没有直冲，而是借着阶梯倾斜的角度，一脚蹬在侧壁，整个人滑行而下，绕到第三具灵傀侧面。他的目标很明确——脊椎第三节的连接点。
上一次铁无锋说过那里是动力节点。只要打断，至少能停顿五息。
他左手凝聚冰锥，瞄准缝隙刺入。右手压缩雷球，蓄势待发。
灵傀察觉攻击，转身格挡。冰锥只插入一半，就被金属臂扫开。夜澜被震得后退两步，虎口发麻。
“你拖太久！”敖烬怒吼，正面对抗两具灵傀让他压力倍增，肩头已被划出一道血痕。
夜澜没回应。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逼近。这一次他改变了策略，不再强攻，而是用冰丝缠住灵傀的手臂，猛地一拉，迫使对方重心前倾。
破绽出现！
他腾身跃起，右掌雷光炸裂，直接轰向颈背连接处。雷劲穿透金属缝隙，内部晶核剧烈震动。
咔！
一声脆响，第一具灵傀动作僵住，眼窝中的蓝光忽明忽暗。
还没等他松口气，第二具灵傀突然调转方向，一拳砸向他的胸口。夜澜勉强抬臂格挡，巨力撞来，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在墙上。
他咳了一声，嘴里有血腥味。
“还能打？”敖烬一边硬接攻势，一边问。
“死不了。”夜澜撑地站起，抹掉嘴角的血。
他看向剩下的两具灵傀，发现它们的晶石开始共鸣，频率加快。显然，系统正在调整战术。
不能再拖。
他闭眼一瞬，幻天塔第六层天机之力悄然展开，扫描三具傀儡的能量流向。很快，他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所有能量最终汇聚于胸腔中央的一颗珠子。
那是核心。
“弱点在胸口！”他喊出声。
敖烬立刻会意，猛地爆发出全部力量，一记重掌拍出，将面前灵傀击退数步。他趁机抽身，与夜澜形成夹击之势。
“我牵制，你动手。”他说。
夜澜点头，体内冰雷双脉同时运转。他冲向左侧灵傀，左手凝出极寒冰锥，直插对方胸腔。金属外壳坚硬，冰锥只刺入一半就停住。
但他没撤。
右手雷光暴涨，压缩雷球贴着冰锥表面推进，直接引爆内部能量。
轰！
蓝光四溅，灵傀胸腔炸开，核心珠碎裂，整个躯体轰然倒地。
最后一具灵傀似乎感应到了危机，竟然放弃进攻，转身就要后退。
“想跑？”敖烬冷哼，身形一闪，拦在其前。青色龙息缠绕手臂，一掌拍在对方肩甲，将其逼回原地。
夜澜抓住机会，双脚猛蹬地面，疾冲而上。双掌齐出，左手冰霜覆盖，右手雷光奔涌，同时轰向其胸腔。
冰雷交加，金属外壳承受不住双重冲击，瞬间崩裂。核心珠炸开，蓝光熄灭。
灵傀跪地，缓缓倒下。
通道终于安静下来。
夜澜喘着气，右臂的麻痹感更重了，左肩也传来阵阵钝痛。他低头看了眼手臂，几道划伤正在渗血，但都不深。
敖烬站在不远处，擦了擦肩上的血迹。“还算有点本事。”
夜澜没理他，目光已经投向前方。
光亮来自一座巨大的环形阵法。九块浮空石碑围成圆圈，每块上面刻着不同的符号。中央地面有一幅星轨图，三条主线交汇于一点。三个按钮嵌在石碑底部，颜色各异。
这是机关阵。
他们走近时，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紧接着，顶部缓缓降下一道锁链虚影，地面边缘也浮现出刀刃的轮廓。
陷阱启动了。
“不能乱按。”夜澜说。
敖烬盯着石碑看了一会儿，“这是远古龙族试炼阵的简化版。规则是‘静中藏动，虚里含实’。”
夜澜皱眉，“什么意思？”
“不是靠蛮力，也不是随便猜。”敖烬指着星轨图，“看这里。三条线代表时间、空间、命运。交汇点是‘归元’。只有理解这个，才能找到正确顺序。”
夜澜闭上眼，调动幻天塔第六层的天机之力。微弱的能量流在他感知中浮现——三块石碑之间有明显的联系，其余六块只是干扰。
他睁开眼，“破晓、深渊、归元。”
“对。”敖烬点头，“赤碑、黑碑、白碑。必须同时按下。”
两人分站两侧，准备行动。
“三……”夜澜低声道。
“二。”敖烬接上。
“一！”
两人同时出手。
夜澜指尖触到赤碑按钮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窜过皮肤。他没停，用力按下。另一边，敖烬也同时激活了黑碑与白碑。
九块石碑开始缓缓旋转，符号重新排列。地面的刀阵收回，顶部的锁链隐没。星轨图亮起，光芒顺着三条主线流向中心。
一道光门在尽头浮现，通向更深的区域。
夜澜松了口气，刚想迈步，忽然察觉不对。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指尖还在发麻，不只是因为雷劲残留。
那种电流感……还在。
他抬头看向那三块被按下的石碑。
赤碑的光芒比其他两块更亮一些，而且闪烁频率略有不同。
“有问题。”他说。
敖烬皱眉，“什么问题？”
夜澜没回答。他蹲下身，仔细看地面的星轨图。交汇点的位置……偏了。
不是真正的归元。
“我们按错了。”他声音低沉，“这不是通关，是触发了另一个机制。”
话音刚落，地面猛然震动。原本收回的刀阵再次弹出，但这次是从头顶落下。锁链不再是虚影，而是实体化，带着锈迹和倒钩，快速垂下。
“躲！”敖烬一把推开夜澜。
两人翻滚避开，刀阵擦着身体落下，钉入地面。
夜澜趴在地上，抬头看。
九块石碑的符号全变了。新的图案浮现，带着某种古老的警告意味。
他的心跳加快。
这不是结束。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开始。
光门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亮。
但通往它的路上，多了十二个凹槽，整齐排列在地面上。
每个凹槽里，都躺着一块黑色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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