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世瑾还是想趁申怀安在潼州，朝廷肯定不会太过防备。
再说大皇子此时也没有战意，他应该是想立即撤军回京。
说不定在皇上病重时也能分得一杯羹。
现在出兵是最好的时机，不如先抓住申怀安，尽快起兵，杀他个措手不及。
如果再拖下去，等他们反应过来了，反而不利。
夏景恒却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双方都没有撕破脸，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
现在只要能先保住潼州藩王世袭罔替，其它以后再说。
如果一旦起兵，区区一个潼州不够朝廷塞牙缝的。
同时朝廷也正好可以师出有名，一举拿下潼州。
现在他打算先宴请申怀安，摸一下朝廷的底再做打算。
他让莫世瑾安排，明天要宴请申怀安。
莫世瑾只得去准备了，现在他和夏景恒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知道他们内部不能起冲突，那样就更被动了。
莫世瑾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他的妹妹莫听雪嫁给了当朝右相上官仁远，后来抑郁而终。
他的分支莫世铭被他排挤到了清源。
莫家世代经商，富可敌国。
特别是在先帝梁宣帝时期，莫家倾全力为国分忧。
后姑姑莫青旋嫁入皇宫被封为皇后，家族更是不可一世，风光无限。
可如今，自辰王太子被废后，没了太后的照应。
加上朝廷对莫家多处打压，莫家也只能在潼州偏安一隅了。
但莫世瑾不是一个本份的人，自打他成为家主以来，他立誓要重振当初莫家的辉煌。
朝廷不是打压吗，他就收缩商铺，退到潼州，然后与巴蜀、与西域经商。
短短数年，莫世瑾硬是将生意做到了巴蜀与西域。
甚至还做到了南诏，而且经巴蜀，还将生意做到了荆楚。
逐渐他的财力又积累了起来，他知道要想重振家族当初的荣光。
他必须要联合辰王掌控大梁，不然再多的钱财也不抵当年的万一。
再说皇宫还有一位从小就疼他爱他的姑姑，她可是当今皇太后。
只要能助辰王反攻京城，他和姑姑就可掌控整个大梁，他莫家也会超越先祖的辉煌。
莫世瑾的计划原本有成功的可能，可惜了，辰王自太子被废后，一直经营潼州，并没有雄心反攻京城。
反而辰王世子夏景恒野心勃勃，这真合他的心意，莫世瑾这才全力辅佐世子想东山再起。
他先是让其分支莫世铭在清源做些试探，又蛊惑其子莫成才犯些事情。
同时还把退伍归来的于勇绍和于海辰赶到清源落草，又设计让平阳知县童知俊犯下死罪。
这就是在试探朝廷的底线。
没想到朝廷一味的退让，有些问题只是草草处理了事，并未追究潼州的过失。
他这才敢蛊惑夏景恒大兴土木，招兵买马，想兵出潼州。
原本是想等今年秋收之后，暗中联合匈奴同时起兵。
再加上后有巴蜀和西域相帮，定可兵出潼州。
没想到这么周密的计划，竟然中途杀出一个申怀安，搞出了一个推恩令。
他不得不立即做出应对，在西域招了一批死士冲入申宅。
一是想给申怀安一个警告，同时也是向太后传递信号，潼州已准备起兵。
他原本想的是朝廷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步步退让，不再追究潼州的过失。
没想到这一次不一样，朝廷不仅释放了死囚童知俊，还派钦差进入潼州，而且派的还是申怀安。
朝廷这是下了决心要削藩了，如果潼州一旦削藩。
辰王一脉虽不能世袭罔替，但好在也能保一家几代平安。
可是我莫家将万劫不复，所以他才大力扶持和蛊惑世子夏景恒上位，作最后的挣扎。
可千算万算，这个世子夏景恒却是如此的谨慎。
如今朝廷钦差已来潼州多日，加上皇帝病重，大皇子的宣武军无心恋战。
现在正是出兵的大好时机，如果一旦皇帝的病好了，等朝廷腾出手来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拿下潼州。
不行，必须推世子一把，不然他多年的谋划将彻底泡汤。
再说当初强闯申宅是我一手策划的，看到前些天申怀安进城时对我的态度，足以表明他不会放过我。
事已至此，现在只有把夏景恒牢牢的捆在一条绳上，才能有一线生机。
莫世瑾想到这里，终于下了决心。
……
再说京城，左相和右相都收到密报。
称申怀安天天在潼州吃喝玩乐，不是去勾栏听曲就是去赌钱，完全没把差事当回事。
现在皇上龙体欠安，已好多天都没上朝了，有些事都是由左相、右相各自相机处理。
可推恩令是国事，必须由陛下亲自决断。
左相龚少文虽然表面着急，但暗地里他却只是祈祷皇上病情好就行。
至于推恩令，申怀安越是办的糟糕，他越是开心。
而右相一边骂申怀安烂泥扶不上墙，一边急着和长公主商量对策，看能不能帮到申怀安。
此时皇上的寝宫，外面一众妃嫔及皇子都在此等候，想见圣上一面。
只有皇后进到里面，参拜了一下，就出了寝宫。
皇后出来对其它妃嫔及皇子说：
“陛下龙体欠安，都不要围在这里了，大家各自散去。”
四皇子景维是第一个走的，走的很是洒脱。
最后走的是三皇子景伦，他很想在这个时候想见一下父皇，想听一听父皇的教诲。
而寝宫内，等皇后一走，皇上就从床上坐起来了，他稍稍活动了一下身骨。
太临丁升忙在一边伺候着。
皇上：“听说申怀安进潼州了？”
丁升：“回陛下，申怀安先是让大皇子的宣武军，由平阳退到清源。
然后只带了几十名御林军进了潼州。
但申怀安进了潼州之后，辰王避而不见。
申怀安也不着急，在潼州天天吃喝玩乐，不是进妓院，就是逛赌场。”
皇上：“外面情形如何？”
丁升：“现在陛下病重，各位嫔妃和皇子担心圣上龙体。
每天都来请安，就连大皇子都来信询问陛下身体，望陛下保重身体。”
皇上：“先让他们等几天，另外田冲有没有消息传来。”
丁升：“回陛下，田冲传消息说，辰王世子夏景恒派了好几拨人前往其它藩地。
但去的人个个音讯全无，不是被杀就是被囚。
可能其它几个藩王也都在观望，现在潼州军队调动频繁，从情形看估计他们也忍不住了。”
皇上：“朕就料定只要太后一动，潼州肯定忍不住。
只是朕现在有些不明白，申怀安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先是一路上走走停停，后是在清源待了数日。
现在都进了潼州城了，怎么还是不紧不慢，他到底在等什么？”
太监总管丁升：“陛下，这个申怀安是不是怕了，或是他也无能为力了？”
皇上：“不会，不然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入潼州，朕不明白他究竟在等什么呢？”
丁升：“陛下，申怀安是在大皇子退出平阳之后，进的潼州。
是不是他和大皇子早就有了对策了？”
皇上：“通知田冲，密切注意潼州动向，一有消息，立即传来。”
丁升：“遵旨。”
皇上：“朕现在就在这里待着，我倒要看外面能闹成什么样？
外面的人都退了没有？”
丁升：“回陛下，皇后娘娘让他们都退下了，只有三皇子还在门外跪一下才走。”
皇上：“明天他们来了之后，你就让他们离去吧。
朕要等到潼州的事平了之后，再出去。”
丁升：“可是陛下，龙体要紧，现在申怀安不急不慢。
您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让大皇子动一下，然后……”
皇上：“不要干涉他们行事，朕倒要看看，现在火都烧到这个时候了。
究竟是辰王能棋高一着，还是申怀安能力挽狂澜。”
丁升：“奴才遵旨。”
……
再说潼州这边，莫世瑾与世子夏景恒商量之后，准备宴请申怀安。
但他要在宴会上添一把火，好巩固他与夏景恒的关系更加密切。
只有这样，潼州才能与朝廷彻底撕破脸。
到那时，夏景恒不得不站在他这一边。
昭历六月二十五时，这是早怀安进入潼州的第四天。
午时申怀安带着明镜和荀无常前往辰王府赴宴，同时还跟了几名兄弟。
辰王府宴请钦差大人，陪同的还有潼州的几个官僚。
这样的场合莫世瑾是没有资格出席的，虽然他如今富甲一方，但身价还只是一个商人。
只是辰王夏弘晨没有出面，只有世子夏景恒出面招待。
夏景恒还特意让世子妃作陪，内眷出席，这已算是给了很大的尊重了。
申怀安看着世子妃莫绮彤，他是源清莫家莫世铭的长女，果真国色天香。
怪不得夏景恒要强行纳她入妃了，莫绮彤大家闺秀，端庄丽质。
举手投足间其展现的气质足可迷倒芸芸众生。
桌上摆着上好的菜肴，还有一坛上好的灵山醇。
这酒是灵山酿造的，可能也是为了让申怀安有好感吧。
席间夏景恒也不急着聊公事，东扯一下，西拉一下。
申怀安也不着急，他现在磨的就是时间，就看谁先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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