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阿璃冷眼旁观着这场撕心裂肺的“伦理大戏”,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越发明显。
她慢悠悠地踱了一步,目光在陆昭痛苦的脸和陆花绝望的泪眼间来回扫视,最后,她的视线意味深长地停留在陆昭身上,那眼神仿佛穿透了他的灵魂,带着一丝冰冷的、近乎恶毒的“提醒”,轻飘飘地抛出了那个足以引爆一切的疑问:
“啧啧,真是情深似海,感人肺腑啊……不过,”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戏谑的恶意,“你们兄妹俩演得这么投入,是不是都忘了……旁边还有我的存在?”
“我们现在出去吗?”一名男修士按捺不住,出声问道。
“急什么?”另一人嗤笑道,“他们还没死人呢,我们出去做什么?”
“李兄,可我们的任务是诛杀魔修,难道功劳要让那小子独吞?”先前那人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不甘。
“他吞不下。”被称为李兄的男子淡然回应。
“为何?”那人追问。
“因为那魔修,是他的亲妹妹。”李兄不慌不忙地解释,目光投向战场中心,“而旁边那自裁的女修,是他义妹。你说……他该如何选择?”
几人闻言,纷纷再次望向战场,脸上惊疑不定。
片刻后,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问:“李兄,你为何如此针对他?他虽非我西陵宗门人,终归是吴国修仙界同道,并非魔类。”
“左兄有所不知,”李兄(李儒)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我与他有旧怨。若非我命大,几次三番险死还生,今日哪还能在此与诸位叙话?”
“可……他若死了,于我们又有何益?”另一人迟疑道。
李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左兄,你们可知他是谁?”
众人茫然摇头,目光再次扫过战场,依旧困惑。
“他叫陆昭。百年前,曾与我同入风焚谷试炼。”李儒缓缓道,“彼时他被困谷中,未能脱身。如今风焚谷再启,他却活着出来了……你们想想,他身上会没有……”他故意停下,留下令人遐想的空白。
“哦!”另一人猛地醒悟,眼中精光闪烁,“风焚谷凶险异常,寻常修士绝难活过十年之期,更遑论百年!他能熬到今日,身上若无惊天秘密,鬼才相信!”
“正是此理。”李儒点头,声音带着蛊惑,“当年入谷时,他不过通脉境一重,修为尚不及我。如今我与他同是筑基中期,却是我倚仗家父资源方得寸进。他孤身一人,凭的是什么?难道诸位……就不想得到这机缘?”
“想!当然想!”贪婪之色瞬间爬上众人脸庞。
此刻,西陵宗的李儒正与同门隐匿一旁,冷眼观战。
为了算计陆昭,他煞费苦心:先是多方打探,查到其软肋,再步步设局,终将陆昭逼入了这绝境。
场中一切,陆昭浑然不觉,只道是天意弄人,痛彻心扉。
“不——要——啊!”陆昭绝望的嘶吼撕裂空气。
李儒凝神看去,只见那女修竟已自绝身亡,不再忍受魔修折磨。
陆昭跪倒在地,双拳疯狂捶打着胸口,状若癫狂。
“李兄,现在可以出去了吧?”左海(左兄)按捺不住问道。
“去吧。”李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们对付那魔修,逼陆昭出手!”
“李兄好算计,这是要杀人诛心啊!”左海狞笑一声,身形率先掠出。
魔修阿璃正因失去折磨的乐趣而恼火,忽听一声厉喝炸响:
“大胆魔孽!竟敢残害我正道同门!杀了他,为道友报仇!”左海人随声至,三人呈品字形,凌厉攻势直扑阿璃!
阿璃反应极快,足尖连点数下,险险避开锋芒。
“死!”一名男修鬼魅般出现在阿璃身后,狠辣一剑直刺背心!
阿璃刚欲回身格挡,一道身影却比她更快——
铮!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陆昭手持长剑,稳稳架住了那致命一击。
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得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唯有持剑的手臂因极度用力而青筋暴突,微微颤抖。
左海三人一击不中,迅速后撤,三角合围之势将陆昭与魔修阿璃困在中央。
他们脸上写满惊愕与被背叛的愤怒。
“陆昭!你疯了?!”左海剑尖直指,厉声喝问,“竟敢阻我诛魔,还护着这魔头?!你灵溪宗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说!你是否早已与这魔女勾结,戕害同门?!”
“勾结?……残害?”陆昭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砾摩擦,每个字都浸透着剜心之痛。
他缓缓抬头,空洞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凝固在怀中义妹那失去温度、苍白冰冷的脸颊上——那是他视若亲妹、相依为命的人,为了不成为他的拖累,为了不让他陷入两难,选择了自绝。
“她……是我妹妹……”他喃喃低语,声音轻若蚊蚋,却蕴含着倾尽江河也难以承载的悲怆。
“妹妹?”另一名西陵宗弟子嗤笑出声,满脸鄙夷,“谁是你妹妹?是这个自尽的?还是你身后那个满手血腥的魔女?陆昭!你认魔为亲,助纣为虐,铁证如山!今日,我等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叛徒与魔孽!”
“不……不是……”陆昭想要辩解,喉咙却像被无形之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该如何说?
说阿璃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说他眼睁睁看着至亲堕入魔道而无能为力?
说此刻他的心已被撕成碎片,痛不欲生?
所有的言语,在眼前这冰冷的剑锋和更冰冷的指控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护住阿璃的姿态,在左海等人眼中,便是最无可辩驳的“勾结”铁证!
“跟他废什么话!李师兄说得没错,此子早已与魔道沆瀣一气!他身上定有不可告人之秘!先拿下他,再诛魔女!”第三名弟子眼中贪婪更盛,迫不及待地再次挺剑直刺,狠辣的剑光直取陆昭要害!
陆昭本能地挥剑格挡,动作却因巨大的悲痛迟滞了半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直沉默的魔修阿璃陡然爆发!
“啊——!”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啸划破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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