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妇妆容的中年妇女名叫谢艳，的确是钱松的妻子。
谢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说起来，孩子，你回吴家也有些日子了，怎么从没想着来看看外公？”
这话看似随口，却暗指他不懂孝道，吴小九心中冷笑——来了，这就开始摆长辈架子了。
既然你想纠缠，那我就陪你玩玩。
他放下筷子，脸上露出几分无奈，语气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我何尝不想来？只是我母亲总嫌我拿不出手，平时连家门都不让我随便出，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抬眼看向钱桓，眼神诚恳：“若不是外祖父心里记挂我，特意请我回来，我还真以为，钱家压根不知道有我这么个外孙呢。”
一番话不软不硬，既把责任推给了钱美霖，又暗暗捧了钱桓，堵得谢艳半天说不出话来。
钱桓看着吴小九，眼底笑意深了些：“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母亲……也是被吴启铭那家伙带偏了。”
他转头瞪了钱松一眼，“还有你，当舅舅的，就不知道多照拂照拂外甥？”
钱松干咳一声：“是我疏忽了。”
心里却暗骂——这小子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三言两语就把老爷子哄得眉开眼笑。
谢艳见状，连忙换了副温和的语气：“瞧我，光顾着说话了。
小九啊，你刚开公司肯定忙，要是缺人手尽管跟舅妈说。家里几个晚辈虽说不成器，打打下手还是能行的。”
这话看似示好，实则想往九天集团安插人手。吴小九哪会听不出来？
“多谢舅妈好意，”他笑着摆手，
“公司刚起步，人少好办事，暂时不劳烦表哥表姐们了。等以后规模大了，少不了要麻烦家里人。”
滴水不漏的回绝，让谢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老太太看出气氛微妙，连忙打圆场：“吃饭吃饭，菜都要凉了。小九啊，尝尝这道红烧狮子头，是你外公年轻时最爱吃的，特意让厨子给你做的。”
吴小九顺势夹了一块，入口软糯，酱汁浓郁，确实是功夫菜。
他笑着道谢，余光却瞥见钱松正偷偷给谢艳使眼色——看来这对夫妻，对自己戒心不小。
家宴过半，钱桓突然开口：“小九，你那deepSeek，我看了资料，确实是好东西。京海大学的人工智能实验室，最近在跟异兽研究中心合作，正好缺个大模型支撑，你有没有兴趣？”
吴小九心头一动——这是要给资源了？他抬眼看向老爷子，对方眼神坦荡，不像有诈。
“外祖父的意思是？”
“我可以帮你牵线，”钱桓缓缓道，“但有个条件——研究成果，钱家要占三成份额。”
果然有条件。
吴小九沉吟片刻，笑道：“外祖父，合作可以谈，但三成太多了。这样，我出技术，钱家出渠道，成果八二分，如何？”
钱桓挑眉：“外孙胃口还真是不小啊。”
“在商言商嘛，”吴小九语气轻松，“何况，我总不能让跟着我的兄弟吃亏，您说对吗？”
钱桓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好！就依你！这股子劲，像我年轻时候！”
一旁的钱松脸色微变，想开口劝阻，却被老爷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吴小九知道，这一局，他赢了。
但他更清楚，这只是开始——钱家这块肥肉，想吃下去，还得费不少功夫。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推门而入，一身潮牌搭配，头发染成闷青色。
他进门就径直走向谢艳身边，目光扫过吴小九时，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小冲，你可算来了。”谢艳连忙招手，语气带着惯常的宠溺，“快叫哥。”
钱冲撇了撇嘴，瞥了眼吴小九，嘴硬得很：“我不认识他。”
谢艳在他手臂上轻拍了一下，脸上堆着笑打圆场：
“这孩子被惯坏了，怕生，等熟悉了就好了。”
心里却暗自皱眉——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将来怎么在家族立足？
她和钱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郁。
这钱冲虽是他们对外宣称的亲儿子，实则是早年收养的。谢艳婚后不久便查出无法生育，这事老爷子早就知情，只是对外瞒得严实。
这些年他们对钱冲极尽宠爱，本想让他将来继承部分家业，可瞧这心性，怕是难当大任。
“坐吧。”钱桓淡淡开口，没对钱冲的无礼多做计较。
他转而对吴小九道：“这是你表哥钱冲，在京海武道高校念高三。”
钱冲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往盘子里戳，嘴里嘟囔着：“什么表哥，我才没有这种突然冒出来的亲戚。”
谢艳刚想呵斥，却被吴小九抬手拦住。
“没关系，”吴小九笑意温和，看向钱冲，
“我刚回钱家，是该多熟悉熟悉。听说表哥在京海武道高校？正好我去旁听旁听，说不定以后能遇上。”
钱冲翻了个白眼：“谁跟你一起？我在精英班，你这种插班生，连外门都进不去吧？”
这话戳中了谢艳的痛处——钱冲在武道高校成绩平平，连精英班的边都没摸到，全靠家里捐钱才混了个普通班的名额。
她正要圆场，却见吴小九慢悠悠道：“哦？精英班门槛是不低，听说得内劲小成才能进，并且毕业后大多都能达到京大高手榜前50的水平？
表哥年纪轻轻就有这修为，真是厉害。”
钱冲脸色一僵，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他连内劲入门都没到。
谢艳连忙打岔：“小孩子家家的，比什么修为？快吃菜。”
钱桓看在眼里，没说话，只是给吴小九夹了块鱼：“尝尝这个，太湖白鱼，新鲜得很。”
吴小九道谢，心里却明镜似的——这钱冲，怕是被谢艳夫妇当成了争夺家产的棋子，可惜是块扶不上墙的料。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钱冲只顾着闷头扒饭，时不时瞪吴小九一眼，活像只炸毛的猫。
吴小九没再理他，转而跟钱桓聊起了边界战场的事：
“外祖父，听说您当年在异洞边界，单枪匹马斩杀过三级异兽？”
钱桓眼神一亮，显然对当年的战绩很是自得：“何止三级？当年那只铁甲獠，可是快要晋四级的狠角色……”
老爷子打开了话匣子，席间气氛又活络起来。
钱冲插不上话，越发觉得憋屈，扔下筷子就站起来：“我吃饱了，回房了。”
谢艳想拦，却被钱松按住。
等钱冲走后，钱桓才淡淡道：“这孩子，被你们惯得没样子了。”
谢艳讪讪地笑了笑，没敢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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