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和岑晚秋还站在花店门口,灯笼的光已经暗了,天边泛出青白色。他俩没进屋,也没再说话,只是靠着门框站着,手还握在一起。
这时候手机响了。
是医院值班室打来的。电话一接通,那边声音就急了:“齐主任,新药组出事了!七个人肝酶飙到正常值二十倍以上,三个已经送进IcU,情况很危险。”
齐砚舟眉头一皱:“用药记录呢?批次有没有问题?”
“系统显示剂量都在标准范围,可病人反应完全不对劲……我们查不出原因。”
他盯着远处医院主楼,眼神变了。刚才那点安静像被风吹走的灰烬,一点不剩。
岑晚秋已经转身进了花店,出来时手里多了件外套。她递过去,一句话没说。
他知道她要一起去。
两人打车直奔市一院。路上谁都没开口,但气氛早就绷紧了。
到了试验科办公室外,走廊灯光亮得刺眼。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穿白大褂的是医院的试验员,另一个背对着门的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装,袖口有金扣,正低头翻文件。
是陈金利。
齐砚舟认得他。德发药业派来对接临床试验的负责人,表面客气,实际做事从不讲规矩。
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陈金利猛地合上手里的资料夹,动作太急,连带着西装内袋那个鼓鼓的信封滑出来一半。一摞红色钞票露在外面,扎着银行封条。
他赶紧塞回去,脸上挤出笑:“齐主任,这么早啊?正好,我刚跟王医生核对完数据,一切正常,您放心。”
齐砚舟没看他,直接走到电脑前:“我要重新调取所有参与试验患者的完整病历。”
陈金利愣了一下:“这……程序上不是这么走的。数据都是加密上传总部的,临时调阅需要审批流程——”
“流程救不了人。”齐砚舟打断他,“现在有三个病人在IcU,肝功能衰竭迹象明显。我不关心你的流程,我只关心他们还能不能活。”
办公室里的试验员低着头,手指在键盘上停住了。
陈金利脸色变了变,干笑两声:“齐主任,您这是怀疑我们药有问题?”
“我没有怀疑。”齐砚舟看着他,“我只是要查清楚。你先回去等通知。”
语气平平的,可谁都听得出不容商量。
陈金利咬了下牙,拿起包走了。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阴沉。
门关上后,岑晚秋走到窗边,背对着走廊,替他望风。
齐砚舟坐到电脑前,快速调出七名患者的全部资料:用药日志、血检报告、影像扫描结果。每一份都显示“标准剂量”,每次给药时间也完全合规。
但他越看越不对劲。
这些肝脏损伤的模式太一致了,不是普通副作用能解释的。更像是某种强毒性物质长期积累的结果。
他闭上眼。
脑子里开始动。
三秒。
画面闪现——
他“看见”了。不是手术台上的刀口和血管,而是肝脏组织的微观变化:肝细胞大面积坏死,中央静脉充血扩张,胆管周围出现炎性浸润,整个结构像是被高温烫过一遍。
这种损伤,只有在极高浓度毒素持续作用下才会出现。
他睁眼,额头出了层薄汗,手指微微发抖。
立刻打开计算器,把标注剂量和患者体重代入代谢模型,反向推算实际吸收量。
结果跳出来时,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三倍。
实际摄入剂量,是注册申报剂量的三倍。
这不是意外,也不是误差。是有人故意把药加量了。
他迅速截图保存关键数据,把推演过程记在便签上。
这时岑晚秋转过身:“怎么样?”
“药超量了。”他说,“三倍。系统记录是假的。”
她眼神一下子冷下来:“又是刘振虎的人干的?”
齐砚舟没回答。他知道幕后肯定不止一个名字。张明刚被抓,王德发还在保释期,郑天豪虽然死了,但他的计划不会断。这条线一直连着,从假药到克隆实验,再到现在的临床数据造假,全是同一条路。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伸手握住她的手。
十指相扣。
“这次,”他说,“我们拆了他的药局。”
她看着他,嘴角动了动,没笑,可眼里有了光。
两人一起走出资料室,站在医院长廊里。清晨的空气凉,走廊尽头传来护士推车的声音,监护仪滴滴作响。
齐砚舟掏出手机,拨通林夏号码。
“你现在能过来吗?带上你能信任的人。我要查三百多份历史病历,必须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做完。”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我马上到。要不要叫小雨?她昨晚值夜班,还没走。”
“叫上她。别用内部系统传文件,全部拷贝到离线设备。”
挂了电话,他又给周正海发了条消息,只写了两个字:“启动。”
岑晚秋靠墙站着,手插在旗袍口袋里,目光扫过走廊另一头的电梯口。
“你觉得陈金利还会回来?”
“会。”他说,“但他不会再带信封了。下次来,就是带着律师和公司声明。”
她点头:“那我们就抢在他前面。”
齐砚舟看了眼手表,六点十七分。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医院已经开始忙碌。
他拉着她往楼梯间走:“先去IcU看看病人。如果他们还有意识,我要亲自问话。”
刚走到拐角,迎面撞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抱着一叠病历匆匆走过。看到齐砚舟,那人脚步一顿,低头避开视线。
是试验组的助理医师李涛,平时很少说话,但从不缺席任何会议。
齐砚舟停下:“李医生,昨天晚上是你值班记录用药的?”
对方抬头,眼神闪了一下:“是我……但我只是按流程操作,药品是由药房统一配送的,我没接触原瓶。”
“那你有没有发现剂量异常?比如注射速度比平时快,或者药液颜色有变化?”
“没有。”他摇头,“一切都是正常的。”
说完就要走。
齐砚舟忽然开口:“你知道那三个进IcU的病人里,有一个才二十三岁吗?研究生刚入学,自愿参加试验是为了拿补助金。”
李涛脚步慢了。
“他现在肝昏迷,随时可能做不了肝移植。”
年轻人肩膀抖了一下,没回头,快步离开了。
岑晚秋轻声说:“他在怕。”
“怕的不是我们。”齐砚舟盯着他的背影,“是怕说出真相。”
他们继续往IcU走。路上遇到几个护士,都主动打招呼。有人小声说:“齐主任,听说新药出问题了?”
“正在查。”他答得干脆。
进了IcU区域,隔着玻璃看进去,三个床位都有病人躺着,身上连着各种管子。其中一个年轻男孩脸色蜡黄,呼吸机节奏很快。
主治医生出来汇报情况:“目前只能支持治疗,解毒剂无效。除非马上换肝,否则撑不过四十八小时。”
齐砚舟问:“他参加试验前体检报告呢?”
“很健康,肝功能完全正常。”
“把原始档案给我。”
医生犹豫:“这需要审批——”
“我现在就是审批。”齐砚舟声音不高,但没人敢再拦。
档案拿到手,他翻开第一页,签名栏赫然写着“陈金利”,日期是试验开始前一天。
而患者本人的知情同意书,签字笔迹歪歪扭扭,像是被人握着手写的。
他合上文件夹,递给岑晚秋。
她看了一眼,低声说:“他们在骗人。”
“不止骗人。”他说,“是在杀人。”
走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一群穿西装的人正朝这边走来,领头的是医院法务部的人。
齐砚舟把档案塞进她怀里:“你先下去等我。我去趟药房。”
她没动:“我和你一起。”
“听话。”他看着她,“接下来的事,我一个人处理更方便。”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点头:“我在一楼大厅。”
他转身走向电梯,身后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一群人走进来,法务主管上前拦住他:“齐主任,请您先不要擅自调查,集团方面已经介入,相关资料需要封存。”
齐砚舟站在电梯口,手指按着关门键。
“你们封你们的。”他说,“我救我的病人。”
电梯门缓缓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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