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李小邪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每次出摊,看到林婉儿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准时出现,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开始串菜,他的心里就跟有二十五只老鼠在挠——百爪挠心。
愧疚感和那晚偷窥带来的隐秘刺激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不敢直视婉儿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递个调料手都抖,有两次差点把盐当成糖撒在烤翅上,惹得熟客们纷纷抗议。
“邪哥,你这两天咋回事?魂被哪个漂亮女鬼勾走啦?”刀疤刘啃着鸡翅,含糊不清地打趣道,眼神却有意无意地往婉儿那边瞟。
“滚蛋!你才被女鬼勾走了!我这是……这是思考人生大事!”李小邪没好气地回怼,手里翻动烤串的动作却泄露出了他的心烦意乱。
婉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她不像以前那样会主动找话题聊天,只是更安静地做着手里的活儿,偶尔抬起头,用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悄悄看他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疑惑。每当这时,李小邪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然后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小邪啊李小邪,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多好的姑娘,被你吓得都不敢跟你说话了! 他心里哀嚎着,脸上还得强装镇定。
这天晚上收摊格外晚,送走婉儿后,李小邪身心俱疲地回到他那间不大的出租屋。屋里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油烟味,混杂着孤独的气息。他把自己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沙发里,连灯都懒得开,只想在黑暗中放空一下混乱的大脑。
月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斑。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老式冰箱压缩机偶尔启动的嗡嗡声。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一闭上眼睛,那两个画面就不受控制地交替出现:一个是磨砂玻璃上那朦胧诱人的窈窕身影,另一个是婉儿白天看着他时,那带着担忧的、清纯无辜的眼神。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影像在他脑子里打架,打得他心烦意乱,口干舌燥。
不行,不能再想了! 他猛地坐起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得找点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右手手腕内侧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陈旧疤痕。这是小时候练功不小心留下的。一想到练功,就不可避免地联想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脾气古怪的师叔鬼手,还有那些被逼着背得滚瓜烂熟、却至今不太明白有啥用的古医药方和经络口诀。
要是让鬼手师叔知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估计能气得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跳出来,用他那神出鬼没的竹签把我钉在墙上当标本。 他自嘲地笑了笑,心里那点旖旎念头倒是被这个可怕想象冲淡了一些。
就在他精神稍微松懈,思绪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那扇窗户,回味着那晚惊鸿一瞥的朦胧光影时——
“咻!”
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无比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夜晚的寂静!
那声音快得超出常理,仿佛死神的低语,贴着李小邪的耳廓划过!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多年锤炼出的、近乎本能的危机反应让李小邪的身体先于大脑行动!他几乎是凭借肌肉记忆,脑袋猛地向侧面一偏!
一道细长的黑色阴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带起的凌厉劲风,刮得他皮肤生疼!
“笃!”
一声沉闷又清脆的异响!
那东西狠狠地钉在了他脑袋侧后方、距离不到十公分的木质窗框上!力量之大,让整个窗框都微微震颤了一下,灰尘簌簌落下。
李小邪浑身汗毛倒竖,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惊骇如同冰水从头浇到脚,把他心里那点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冲得无影无踪!
他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月光下,只见一根再普通不过的、用来串肉串的竹签,此刻如同钢钉般,深深地嵌入坚硬的老松木窗框,入木三分!竹签的尾端,还在高频地颤抖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微弱嗡鸣!
一滴冷汗,顺着李小邪的额角滑落,啪嗒一声滴在地板上。
如果……如果他刚才反应慢上零点一秒,哪怕只是零点零一秒……这根竹签,穿透的就不是窗框,而是他的太阳穴!
是谁?!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扭头看向竹签飞来的方向——窗户玻璃上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孔,对方是从对面楼顶或者更远的地方发出的这一击!这是何等恐怖的眼力、腕力和对力量的掌控力?
就在他惊魂未定,全身肌肉紧绷,警惕地扫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试图找出偷袭者的踪迹时,一个略带沙哑、充满戏谑味道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突兀地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小兔崽子,那双招子要是不想要了,师叔我不介意帮你废了它,省得你整天用来盯些不该盯的地方。”
这个声音……
李小邪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缓缓地、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转了过来。
只见房间角落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倚靠着一个身影。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身形瘦高,看起来有些邋遢,嘴里似乎还叼着根草茎。光线昏暗,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感觉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
“鬼……鬼手师叔?!”李小邪失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后怕。
这位行事莫测、常年不见踪影的师叔,竟然以这种方式,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了他的家里!
鬼手师叔从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月光照亮了他那张饱经风霜却依稀可见年轻时俊朗轮廓的脸。他走到窗边,漫不经心地伸手,轻而易举地将那根深嵌入木头的竹签拔了出来,在指尖灵活地转动着,仿佛那只是个小玩具。
“啧,两年不见,反应速度没退步,还算没把师门的脸丢尽。”他上下打量着李小邪,目光在他那身沾着油渍的t恤和围裙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弧度,“就是这品味……越来越往劳动人民靠拢了?看来这烧烤摊主的生涯,让你很沉浸嘛。”
李小邪这才从极度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被人窥破心事的尴尬交织在一起,让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师叔……您……您怎么来了?还有,刚才……刚才那一下,会出人命的!”
“出人命?”鬼手师叔嗤笑一声,随手将竹签丢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要是连我这随手一下都躲不过,那你死了也是活该,省得以后出去丢人现眼。”
他走到李小邪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让李小邪感觉像是被铁钳夹了一下。
“至于我怎么来的?”鬼手师叔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李小邪的灵魂,“我要是不来,你小子是不是打算一直在这温柔乡里醉生梦死,把师门交代的正事,还有你身上那点麻烦,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李小邪心里猛地一沉。师门交代的正事?身上的麻烦?难道师叔这次出现,不是因为偶然撞破他的“丑事”,而是另有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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