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闻言,眉头并未舒展:“话虽如此,但甘公离开六邑前曾派人传话,让我们先安心留在李枕身边,好生侍奉,设法取得他的信任。”
“若他连桐安邑都不带我们去,往后我们与他相隔两地,连见一面都难,又谈何取得他的信任。”
“要不......你还是去问问吧。”
妊裳听到这话,冷笑一声,玉指摩挲着酒盏边缘,语气带着不屑:
“那个老东西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来教我们如何行事。”
武庚臣服周室后,追随他的商朝旧臣,其官职体系仅保留了部分商朝旧制。
且无实际军政主导权,和帝辛时期完整的高阶大臣体系差异极大。
帝辛时期的高阶核心重臣的官职是没有的。
如太师、少师、尹、冢宰、三公之类的。
武庚手底下只有一些诸如:负责宗族管理的族尹、负责手工业的司工、负责宗教祭祀的卜祝等等。
这些人仅处理基层行政、生产、祭祀等具体事务,无参与决策的权力,相当于“办事人员”而非“朝臣”。
甘盘庚虽说是前商重臣,有自己的封地。
可他这种臣服周室的前商贵族,周室对他们一般都是保留原有封地,或换封至其他区域,仍享有贵族身份。
至于官职和权利,那就是没有的了。
因此,甘盘庚这类人在武庚那里是没有官职的。
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能摆上台面的身份,就只能是一些宗族类身份、礼制类虚衔、家臣、殷侯宾友之类的。
甘盘庚是前商王室旁支没错,可关系太远,宗老、族伯、族叔之类的,强扯不合适。
礼制类虚衔,如殷遗少师、祀官什么的,也有人了。
家臣是贵族私人侍从,身份过低不符合其贵族体面。
甘盘庚在武庚的面前,能够摆上台面的身份,也就是一位殷侯宾友。
舜华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地说道:“那老东西自然不配对女君指手画脚,可是女君,您所图的,难道仅仅是做一个困于后宅、仰人鼻息的侍妾吗?”
“若想帮到武庚,总是还需获取李枕的信任的,若连近身都难......”
“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这话如同一块石子,投入了妊裳的心湖,让她瞬间沉默了下来。
妊裳垂眸看着手中的酒盏,杯中酒液泛起细微的涟漪,映着她复杂的神色。
片刻之后,她缓缓抬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罢了,吩咐下去,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此时正值初夏,天气闷热,她方才又饮了酒,身上不免沾染了汗意与酒气。
这般模样去见李枕,终究有些不太合适。
舜华见她松了口,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是,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舜华转身离去,吩咐侍女们准备沐浴的热水与香草。
......
池塘边,柳荫下,李枕在两个侍女恰到好处的揉按下,浑身放松,昏昏欲睡。
晚风带着池水的微凉拂过,更添几分惬意。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青石小径传来。
两名侍女闻声转头,见是家主新收的侍妾妊裳款步走来,连忙想要起身行礼。
妊裳轻轻抬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随后悄无声息地走到卧榻旁。
此刻的妊裳,显然是刚刚沐浴完毕,周身还氤氲着湿润的水汽。
一袭月白色的素纱,衣料极为轻薄柔软,被水汽微微浸润后,若有若无地贴附在她起伏曼妙的娇躯上。
晚风拂过,衣袂飘飘,不仅勾勒出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隐约透出其下饱满起伏的胸线轮廓与修长双腿的隐约形态。
湿漉漉的乌黑长发并未完全绾起,几缕发丝随意地垂落在颈侧与胸前。
水珠偶尔沿着细腻莹白的肌肤滑落,没入衣襟的阴影处。
她步履轻盈,宛若月下初绽的睡莲,带着沐浴后的清新与一种毫不刻意的慵懒媚态,悄然来到了卧榻旁。
一股混合着沐浴后清新水汽与淡淡香草的幽香,飘入李枕鼻息,格外沁人。
紧接着,一双微凉柔软的手轻轻覆上他的头顶。
指腹带着细腻的触感,指尖温润,以一种舒缓的韵律揉按起来。
“大人……”
一声柔媚婉转的嗓音响起,如同羽毛轻轻搔在心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李枕并未睁眼,从这声音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妊裳一边轻柔地按着,一边俯身靠近,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与娇嗔,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奴婢方才听闻,大人明日便要返回桐安邑了,怎么也不让人吩咐奴婢一声。”
“若是早知晓,奴婢也好唤着姐妹们一同收拾行装,免得临时手忙脚乱,误了大人的行程。”
李枕双目微阖,眉峰舒展,享受着她的按揉,喉间发出一声含糊的应答:
“收拾什么行装,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里,帮我看着这处府邸便是。”
妊裳按在他头顶的手猛地微微一滞,指尖的力道不自觉轻了几分,随即又迅速恢复如常。
她垂下眼帘,声音愈发柔软,带着些许的委屈与失落:
“大人……可是嫌弃奴婢等人笨拙,不堪随侍?”
妊裳指尖的动作愈发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他的睡意,声音也愈发低婉缠绵,带着一种如梦似幻的憧憬:
“大人,奴婢在朝歌时,便已听闻大人之名。”
“都说大人是当世奇才,能观天象而定四时,晓农事而惠万民。”
“大人的那些关于四季轮转、二十四节气的玄妙道理,奴婢虽不甚明了,却心向往之。”
“那时......奴婢便时常在想,能说出这般智慧之言的,该是何等风采的人物......”
“是如松柏般挺拔,还是如温玉般谦和?”
“夜里枕着这些念想入睡,竟也盼着能有一日,得见大人真容。”
她微微停顿,似在回忆,语气中带着一丝羞怯与仰慕:
“后来得知将被送来淮夷之地,奴婢心中......竟隐隐生出几分期盼。”
“想着似奴婢这样的人,终究是要被送予各国贵族为奴为妾的。”
“若能......若能侥幸被赠与大人这般人物身边,即便为奴为婢,亦是此生之幸。”
“那日在微子府上,得知座上贵客竟是大人您时,奴婢与姐妹们都慌了神,都盼着能偷偷瞧您一眼。”
“后来真见着您了,才知您比传闻中更显温雅,言谈间皆是济世之才。”
“那时奴婢便想,若能入您府中,便是此生足矣。”
她的声音渐渐染上几分难以自持的情愫,俯得更低了些,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李枕的耳畔:
“如今奴婢承蒙大人不弃,得以留在府中。”
“本以为能日日伴在大人左右,听您教诲、为您侍奉。”
“自入府以来,奴婢日夜所思,便是能常伴大人左右。”
“哪怕只是端茶递水,能时时见得大人风采,聆听大人教诲,于愿足矣。”
“如今大人却要独返桐安,将奴婢等弃于此地......奴婢......”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哽咽:“奴婢只觉心中空落,彷徨无依。”
“望大人垂怜......允奴婢等随行,也好让奴婢能日夜侍奉左右,为大人稍解旅途寂寥。”
她的话语仿佛句句发自肺腑,既有少女情窦初开般的仰慕与依恋,又有对“得偿所愿后恐再失”的惶恐。
那份如同情窦初开的真挚,令人闻之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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