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风裹着雨后的冷意，灌进废弃仓库的破窗。江寻踉跄着扶住生锈的货架，背包里的 U 盘硌得腰侧生疼，李队长跟在后面，手臂上的电击伤泛着青紫，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冷汗浸透了湿透的外套。
“关上门。” 江寻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备用安全点的钥匙 —— 这是他们去年为应对突发情况准备的仓库，门板上还贴着褪色的 “五金杂货” 招牌，锁孔里积满灰尘，钥匙插进去时卡了三次才转动。
仓库里只有一盏应急灯亮着，昏黄的光勉强照出半片区域，剩下的阴影里堆着废弃的纸箱和生锈的机器，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机油味。李队长靠在门板上滑坐下来，撕开手臂的纱布，伤口边缘已经红肿，他咬着牙倒出半瓶碘伏，倒在伤口上时疼得闷哼一声，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江寻没顾上自己被树枝划破的小腿，立刻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开机时屏幕闪了三下才亮起，电量只剩 17%。他插上张局长给的 U 盘，图标却显示 “需要解密”—— 副局长的银行流水被加密了，破解需要至少两小时，而电脑的电量根本撑不到那么久。
“解密软件在安全屋的主机里，现在根本拿不到。” 江寻合上电脑，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疲惫像潮水般涌上来。他想起昨天在密道里看到的硬件后门标记，想起系统里反复出现的 “鹤” 字代码，想起陆明轩被按在检察院台阶上的样子，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是我没用。” 李队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把染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副局长是内鬼，如果我能带着特警队突破包围，陆队他们就不会被抓……”
“不是你的错。” 江寻打断他，目光落在仓库角落的旧电脑上 —— 那是他们之前留下的备用机，屏幕裂着道缝，机身布满灰尘。“是我的问题，” 他走过去拔掉旧电脑的电源，又重新插上，“我没发现系统里的硬件后门，从一开始，我们的所有计划就被‘收藏家’看得一清二楚。”
旧电脑终于开机了，桌面背景还是去年团队聚餐的照片，照片里陆明轩举着啤酒杯笑，苏琳和沈墨心靠在一起比耶，江寻和李队长站在旁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屏幕的光映在江寻脸上，他的喉咙突然发紧，伸手想触摸照片，指尖却只碰到冰冷的屏幕。
“苏琳吞了芯片，会不会有危险？” 李队长突然问，他想起苏琳在拘留所里的样子，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死死护着衣领里的芯片。“拘留所里的狱警会不会为难她？芯片在胃里会不会伤着她？”
江寻的手指顿了顿，他想起苏琳之前传回来的加密信息，想起她在博物馆里冒死传递的反向 “鹤” 字标记，眼眶突然发热。“不会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苏琳很聪明，她会想办法保护自己，芯片的外壳是医用级的，短期内不会有危险。” 话虽这么说，他却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 —— 拘留所里的情况不明，“收藏家” 肯定会让狱警盯着苏琳，想从她身上找到芯片的下落。
仓库外突然传来汽车的引擎声，两人瞬间绷紧身体，江寻立刻关掉旧电脑的屏幕，李队长摸向腰间的配枪 —— 枪早就被副局长以 “办案需要” 收走了，现在只剩下个空枪套。引擎声越来越近，车灯的光透过仓库的破窗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幽灵的眼睛。
“别出声。” 江寻拉着李队长躲到货架后面，透过纸箱的缝隙往外看 —— 是辆黑色的轿车，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记，停在仓库门口两分钟后又开走了，应该是 “收藏家” 的人在巡逻。
直到汽车的声音彻底消失，两人才敢松口气。李队长靠在货架上，从背包里掏出最后半瓶矿泉水，递给江寻：“先喝点水，我们得想办法联系拘留所里的人，至少要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江寻接过矿泉水，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他重新打开旧电脑，调出之前备份的系统日志 —— 大部分数据已经损坏，但还能看到零星的代码片段，其中一段反复出现的 “鹤” 字代码，后面跟着串硬件地址。“这个地址……” 江寻的瞳孔骤缩，“是我之前换下来的 USb 接口！那个硬件后门，就藏在接口的金属触点里！”
他突然想起在安全屋发现的螺丝划痕，想起被篡改的服务器日志，想起每次系统异常时都出现的 “鹤” 字代码 —— 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了，“收藏家” 的人早在他们组装设备时，就通过副局长的手，在 USb 接口里装了硬件后门，反向监控了他们的所有操作。
“是我太大意了。” 江寻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他捶了下旧电脑的键盘，屏幕晃了晃，“我以为换了接口就没事了，却没检查接口的金属触点，没发现里面藏着微型监听模块…… 是我害了大家。”
李队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自责解决不了问题，他们必须尽快找到破解 U 盘的方法，找到 “收藏家” 和副局长的罪证，才能救出陆明轩他们。
仓库里的应急灯开始闪烁，电量快要耗尽了。江寻把 U 盘插进旧电脑，尝试用备用解密软件破解，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地往前爬，1%、2%、3%……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外面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破窗照进来，落在旧电脑的屏幕上，也落在两人疲惫的脸上。江寻看着进度条，想起陆明轩在检察院台阶上坚定的眼神，想起苏琳吞芯片时的决绝，想起沈墨心在预审室里不肯放弃的样子 —— 他们不能输，就算陷入绝境，也要从 “收藏家” 的陷阱里爬出来，救出自己的同伴。
进度条爬到 15% 时，应急灯彻底灭了，仓库里只剩下屏幕的微光。江寻和李队长坐在黑暗里，盯着缓慢移动的进度条，像盯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败局已定，但他们的挣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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