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她大有一副字字泣血的架势：“为了玉氏、为了世子，咱们不能犹豫啊！她一旦有孕，您的皇子就更难显于人前、更难被皇上看见！到时候玉氏失了这一个倚仗，世子也会举步维艰的小主！”
提起世子，金玉妍的神色果然开始犹豫。
她虽出身贵族，但母亲并不受父亲喜欢，除了正室的尊荣，她什么也没有。妾室耍心机使手段，即便母亲杀了一波又一波，依旧于事无补。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明白了：只要有夫君的宠爱，不论是正妻还是妾室，这一切都不重要。
后来王爷瞧上了金玉妍的美貌，命人教导她各种玉氏舞蹈、乐器，将她培养的格外妩媚多情。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与世子年少相识、相伴，从前....她是那样期盼能嫁给世子，能脱离苦海。
可那些刻骨的爱都无处宣泄，世子有早早定下的婚约，母亲也绝不同意自己去做他的妾室。金玉妍舍不得这份爱，加上当时世子不受王爷喜爱，这才为了他位置的稳固，毅然决然来到大清。
为了世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贞淑，如果她怀了孕....”金玉妍忍下心中的不适，沙哑着开口：“你有办法看出什么吗？”
听见主子这样说，贞淑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回答：“小主放心，奴婢的医术是传承祖父的，女子显怀后便能分辨男女，是大清的医士都做不到的绝技。”
“那就好....”金玉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若是男孩....”
“必杀之。”
咸福宫。
高曦月最近受了好多的委屈，无法发泄在黄绮沄身上，她便盯上了如薏和海兰。
“你身在咸福宫日日不向主位娘娘请安也就罢了，还和别的宫里的人那样亲近，是想吃里扒外离了这里吗？”高曦月陷在各种厚皮袄子堆成一座毛绒绒小山的矮榻里，有些懒散的看向眼前唯唯诺诺的人。
海兰却被这样的眼神吓了一大跳，她总觉得贵妃和善的面目之下是歹毒的心肠：“不，不是的，嫔妾……嫔妾与娴妃娘娘交好，是是当初她救了嫔妾。”
“哼。”高曦月冷哼一声，轻笑着开口：“救了你？怎么救的？若是为着皇上的事情，说到底不还是你手段下作？得了皇上的宠幸就开始装可怜，与娴妃沆瀣一气，做出那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海兰低着头，流下屈辱的泪水，高曦月这些话如同一根根针扎在她的心上，踩着她最深切的伤痛玩笑取乐。
“这就要哭？你趁着皇上酒醉勾引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哭呢？”高曦月越说越过分，她看着海澜愈发绝望，心里头那些对白蕊姬的不满、被富察琅嬅斥责的委屈、被皇帝冷落的伤心，这所有的情绪通通都有了个发泄口：
“这样吧，本宫也不是不饶人的，左右现在天也不热，你若是能在院子里制完一百条经幡，本宫就放了你。”
叶心听见这句话瞬间慌了神，急急忙忙为海兰求情起来：“贵妃娘娘恕罪啊！外头天寒地冻的，若是真让我们家小主做一百条经幡，就算做完了人也要冻死了！”
高曦月微微仰头，身边的茉心上前重重给了叶心一巴掌，厉声斥责：“贵妃娘娘说话哪有你这个奴婢插嘴的份！”
说罢她抬起头嘴角含着笑意向着海兰行了一礼：“想来海常在一定不会像一个奴婢一般无礼吧？”
“我……我……”海兰心中焦急却也不敢为逆，只好哭着应下。
高曦月这才满意的笑起来，令人随意给海兰支了一张小桌子，又在地上铺了一张薄薄的软垫。
“既然是制作经幡必要心诚，小主就不必坐着了。”茉心虽是笑着的，但脸上却是一片得意地的神色，她在高曦月身边这么久，早就有了她的影子，收了软垫便转身离开。
海兰心中绝望，可深陷咸福宫她无处可去、无人可依。
倒是后殿的黄绮沄听说后蹙眉，语气颇为不赞同：“皇上和皇后娘娘素来宽仁待下，即便是宫人犯了错，也不曾有太重的惩罚，贵妃娘娘此举是想和皇上皇后娘娘作对吗？”
江心连忙制止:“小主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若是让贵妃娘娘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搓磨您呢。您好不容易才在皇后娘娘的帮助下与公主亲近起来，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我知道。”黄绮沄轻叹。
她虽然同样厌恶海兰和如薏，却并不赞同高曦月的所作所为，她明明有许多种让她们难受的方法，却选择了最愚蠢、最刻薄、最直接的方式。
“可若宫中人人都这样撕破脸皮、落井下石，来日若轮到自己了，以后该怎么办呢？”黄绮沄看向自己的手炉:
“在宫里只要人没有死，就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更何况，贵妃这样无非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脸，若是传了出去，旁人不仅会说贵妃娘娘刻薄待下，也会指责皇后娘娘没有约束好后宫。”
“你悄悄的把这个手炉塞给海常在吧，为了皇后娘娘、为了我的璟桁，都不能让贵妃做的太过分。”
“是。”江心接过：“奴婢一定会悄悄的，不让贵妃娘娘注意到。”
黄绮沄轻叹，瞧着外头的阴天，只怕又要好好下一场大雪。
待到太阳快要落山，高曦月痛痛快快地弹了几曲琵琶再加上咸福宫中地龙烧的烫烫的，她慵懒地斜靠在榻上倒也不觉得有多冷：
“有些无趣....星璇你去瞧瞧海常在怎么样了？她那样心灵手巧，只怕已经做好了不少经幡。”
说罢她低低笑起来，脸上还是那天真无辜的神情，对自己话中细碎的恶意浑然不觉。
星璇领命，借着稀薄的日光在海兰身边绕了一圈，略略数了数，她和叶心紧赶慢赶已经做了约摸三十多个，不过质量倒是一般：“海常在做的倒是多。可也不能光重视数量，若是递给贵妃娘娘瞧的时候遭了娘娘不满，只怕你要在这跪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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