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龙靴踏进门时，长乐宫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刘嬷嬷，扫过托盘里的情诗碎片，最后落在苏清颜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连忙跪地行礼。
“起来吧。”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起身回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臣妾正想询问苏贵人，这些碎片是否属实。”
康熙走到托盘前，拿起一片情诗碎片，仔细看了看。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字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苏清颜。”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这些东西，你怎么说？”
苏清颜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从容地跪下：“回皇上，臣妾冤枉。这些情诗绝非臣妾所写，定是有人伪造，意图构陷。”
“冤枉？”刘嬷嬷见状，立刻哭喊着上前，“皇上！这碎片上有‘颜’字，字迹也与苏贵人相似，又在御花园假山处找到，正是她与傅恒侍卫私会的地方，怎么可能是伪造的？苏贵人分明是想狡辩！”
“你一个冷宫废妃的奴才，也配在这里说话？”苏清颜冷冷地看向她，“我与傅恒侍卫素无瓜葛，宫中众人皆知。倒是你，不在翊坤宫伺候，却跑到御花园‘发现’这些东西，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我……我是奉了德妃娘娘的命，去御花园采些鲜花，无意中发现的！”刘嬷嬷强词夺理。
“德妃？”康熙的目光冷了下来，“她还在冷宫里反省，何时轮到她指派人做事了？”
刘嬷嬷被问得一噎，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康熙没再理她，转头对苏清颜道：“你说这是伪造的，可有证据？”
“皇上，”苏清颜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臣妾虽无直接证据证明这是伪造的，但可以请皇上查验这信纸和字迹。臣妾平日练字用的都是内务府特供的徽宣，笔迹虽谈不上上乘，却有自己的习惯。这碎片上的纸和字，看着相似，实则处处透着刻意模仿的痕迹。”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臣妾近日因身体不适，从未去过御花园，永和宫的宫人都可以作证。刘嬷嬷说在假山处发现这些东西，请问是何时发现的？当时有谁在场？为何偏偏是你发现，而不是别人？”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刘嬷嬷哑口无言，只能一个劲地哭喊“冤枉”。
康熙看向皇后：“查了吗？苏贵人近日是否去过御花园？”
“回皇上，查过了。”皇后道，“永和宫的宫女说，苏贵人这几日确实都在宫中静养，未曾出过宫门。”
“那傅恒呢？”康熙又问，“他可有什么说法？”
“傅恒侍卫已经向皇上请罪，说绝无此事，愿意以死明志。”李德全在一旁回道。
康熙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在那些情诗碎片上。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裁决。
苏清颜跪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知道，皇上的心里一定还存有疑虑。这种事，最难证伪。就算证明了字迹是模仿的，信纸是伪造的，也很难彻底打消旁人的猜测。
“皇上，”德妃的另一个心腹宫女忽然开口，“奴婢……奴婢前几日路过御花园，确实看到苏贵人与傅恒侍卫在假山附近说话，当时觉得不妥，没敢声张……”
“你胡说！”苏清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她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做伪证！
“奴婢没有胡说！”那宫女梗着脖子，“当时苏贵人还塞给傅恒侍卫一个东西，傅恒侍卫接了就走了！”
这一下，连皇后都皱起了眉头。一个人说可能是假的，两个人说，就不由得人不信了。
康熙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了。他看着苏清颜，语气带着一丝失望：“苏清颜，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苏清颜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她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再有人证出来，她就算有百口莫辩也说不清了。
但她没有慌乱，反而挺直了脊背，目光坦然地迎向康熙：“皇上，臣妾再说一遍，臣妾是冤枉的。这些人证物证，看似确凿，实则漏洞百出。若皇上肯给臣妾一点时间，臣妾定能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哦？你要多久？”康熙看着她，似乎被她的坚定打动了。
“三日。”苏清颜毫不犹豫地说，“给臣妾三日时间，臣妾定能查清真相！”
康熙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朕就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若你找不到证据，休怪朕无情。”他转向李德全，“将这些碎片收好，将刘嬷嬷和那个宫女暂时看管起来，不许与外人接触。”
“奴才遵旨。”
苏清颜松了口气，几乎要瘫倒在地。容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眼中满是后怕。
她知道，这三日，将是决定她生死荣辱的关键。她必须在这三日里，找出破绽，粉碎这场针对她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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