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相之痛
坊城大学附属医院重症监护室外，陆一沉像尊雕塑般站在窗前，盯着里面插满管子的母亲。医生说是某种神经毒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何时醒来无法预测。
林远递给他一杯咖啡：你母亲会没事的。
陆一沉接过咖啡却没喝：她不是普通家庭主妇。那个引爆装置是特种部队的风格，她甚至知道怎么避开监控死角。
林远点点头。监控录像里陆一沉母亲的表现确实令人起疑，但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
我们拿到了项目的部分文件。他低声说，杨汉军在复制1999年敌方的那种武器。
陆一沉的眼神变得锐利：什么武器？
一种能让人发狂自相残杀的神经干扰器。林远递过平板电脑，你父亲当年就是要摧毁这个。
陆一沉快速浏览文件，表情越来越凝重：这不是普通武器...这是反人类的恶魔...
杨汉军已经带着核心数据逃了。林远叹气，但我们复制了部分研究资料，足以证明他的叛国行为。
陆一沉突然抓住林远肩膀：U盘！周卜锐的U盘里有张景阳收集的证据，能证明杨汉军当年故意泄露行动情报！
U盘在哪？
缅甸，仰光郊外的仓库。陆一沉看了眼病房里的母亲，我得亲自去取，只有我知道具体位置。
林远摇头：太危险了。和杨汉军的人都在找你。
正因为如此，我必须去。陆一沉声音低沉，周卜锐用命保护这个U盘，我母亲也因此受伤...我必须结束这一切。
林远思索片刻：我和你一起去。国际刑警在缅甸有联络处，我们可以申请协助。
陆一沉有些意外：为什么帮我？这已经不是普通刑事案件了。
因为杨汉军可能也在国内使用了这种武器。林远的表情变得阴沉，三年前有起集体疯狂案件，十三人突然互相攻击致死，法医发现他们脑部都有异常电波痕迹...当时我就怀疑不是普通事件。
两人正说着，赵庆锋匆匆走来，脸色异常难看：刚刚收到消息，杨汉军在缅甸出现了！他乘坐军用运输机飞往仰光，随行有六名第七局特工。
陆一沉和林远对视一眼。杨汉军显然也猜到了U盘的下落，而且行动比他们更快！
我们必须马上出发。陆一沉转身就要走。
等等。赵庆锋拦住他，国安局已经安排好了。两小时后有架外交专机飞仰光，你们可以搭乘。但...他犹豫了一下，官方不能承认这次行动，万一出事...
我们明白。林远接过话，非官方行动，不牵连国家。
赵庆锋递给陆一沉一个文件袋：你的临时身份和装备。飞机上有个熟人会协助你们。
三小时后，坊城流亭国际机场的特别停机坪上，陆一沉和林远登上一架没有任何标志的白色飞机。机舱里已经坐了几个人，看到他们进来，其中一个摘下墨镜——
卜梅？林远惊讶道。
卜梅笑了笑：赵处说你们需要个懂技术的。她拍拍身边的金属箱，全套取证和破解设备，还有...特别礼物。
她打开箱子，里面是两把格洛克17和四个弹匣：非登记装备，缅甸那边有人接应我们。
飞机起飞后，陆一沉闭目养神，林远则研究着赵庆锋提供的杨汉军最新资料。照片显示这位局长大人最近频繁出国，目的地包括叙利亚、伊朗和朝鲜。
他在兜售技术。林远分析，这些国家都在国际武器禁运名单上。
卜梅调出一段监控录像：这是今早仰光机场的监控。杨汉军确实到了，但接机的人很有趣...
画面显示杨汉军走下舷梯，与一个戴墨镜的高个子握手。那人转身时，袖口露出一个纹身——的标志！
灰狼和杨汉军是一伙的？林远震惊道。
不，是临时合作。陆一沉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杨汉军需要找我，需要杨汉军给的通行证。利益交换而已。
林远思索着这个可能性。确实，监控里两人的肢体语言很僵硬，明显不是真正的盟友。
我们落地后第一步去哪？卜梅问。
周卜锐的安全屋。陆一沉睁开眼睛，在仰光郊外的工业区。但杨汉军肯定已经派人守在那里了。
所以我们不直接去。林远有了计划，先去国际刑警缅甸办事处，调取那个区域的监控，找出他们的布防模式。
陆一沉挑眉：警察的思路。
而你会用雇佣兵的方式潜入。林远微笑，我们互补。
卜梅打开笔记本电脑：我在查周卜锐在缅甸的联系人。他去年在这里待了三个月，一定有本地支援。
很快，她找到了一个名字：吴敏登，缅甸前军方通讯专家，现在开一家电子产品店。周卜锐多次与他通话。
陆一沉点头：周卜锐提过他，说是可靠的老朋友。我们可以从他那里了解情况。
飞机穿过云层，微微颠簸。林远望向窗外的夜色，思绪万千。这个案子从一桩普通谋杀案发展成跨国间谍行动，牵扯出军方内鬼和违禁武器，现在他们又要深入异国他乡追捕...
后悔吗？陆一沉突然问，仿佛读懂了林远的心思。
林远摇头：警察的职责就是追查真相，无论通向哪里。
陆一沉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我父亲也常说类似的话。他望向窗外的黑暗，无论代价多大，都要做对的事。
仰光的灯火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飞机开始下降，三人都沉默下来，各自检查装备。前方的危险不言而喻，但他们已无退路。
那个U盘不仅是证据，更是阻止一场可能夺走无数人命的恐怖武器的关键。而为此，周卜锐已经付出了生命，陆一沉母亲仍在昏迷...现在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飞机轮胎接触跑道的震动惊醒了林远的思绪。他看向陆一沉，后者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眼神锐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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