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凶浮现
法医解剖室里，陈璐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悬在苏梅婷的尸体上方。已经过去48小时，她仍然无法解释尸体上的一些异常痕迹。
林队，你看这个。她指向死者肩胛骨处的一片淤青，这个形状很奇怪，不像普通殴打造成的。
林远凑近观察，那片淤青呈现规则的网格状，像是某种工具留下的压痕。
还有这个。陈璐翻开死者的右手掌，指甲缝里的物质检测结果出来了，除了墙灰，还有一种特殊成分——碳纤维。
碳纤维？林远皱眉，建材行业会用到这个吗？
很少，这种材料更多用于高端运动器材。陈璐脱下手套，比如...高尔夫球杆。
林远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刘明发来的消息：李伟案发现场发现高尔夫球袋，少了一根球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张素成打高尔夫吗？陈璐问。
林远快速翻看资料：没有记录。但赵升岩...他调出赵升岩的社交账号，最新一张照片是他站在高尔夫球场，手握球杆微笑。
该死！林远抓起外套，赵升岩的自首是个幌子！
赵升岩的办公室在明盛建材大厦顶层。林远带人冲进去时，这位企业家正在悠闲地喝着咖啡，面前摊开着财务报表。
赵先生，需要你再跟我们走一趟。林远亮出手铐。
赵升岩挑眉：警官，这又是什么戏码？
李伟死了，凶器是一根高尔夫球杆，正好是你最爱的运动。林远逼近一步，而且我们在苏梅婷指甲里发现了碳纤维，与高尔夫球杆材质吻合。
赵升岩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镇定：荒谬。我有不在场证明，凯悦酒店的监控可以证实。
监控可以剪辑，证人可以收买。陈璐冷冷道，但科学证据不会说谎。
赵升岩站起身，整了整西装：我跟你们走。但我要求我的律师在场。
警车上，林远从后视镜观察赵升岩。这个男人太过镇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控。这不是无辜者的表现，而是精心策划者的从容。
为什么要杀苏梅婷？林远突然问道。
赵升岩抬眼：我没杀她。
那为什么你的高尔夫球杆会出现在凶案现场？为什么你的指纹会留在苏梅婷酒店的杯子上？
什么杯子？赵升岩反问，随即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林远冷笑：果然，你不知道我们在酒店找到了带指纹的杯子。因为你根本没去过那个房间，对吧？
赵升岩的脸色终于变了。
审讯室里，面对越来越多的证据，赵升岩的防线开始崩溃。
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他声音发颤，她威胁要曝光我们的关系，除非我给她两百万。我不能让这种事毁了我的婚姻和事业。
所以上周六你们根本没见面？林远逼问。
赵升岩摇头：我让她去酒店等我，但我没去。我派了...别人。
我的司机，老周。赵升岩低下头，我只是让他吓唬她一下，没想到...
林远立刻通知抓捕老周，同时继续追问：那李伟呢？为什么杀他？
我不知道什么李伟！赵升岩激动起来，我只处理了苏梅婷的事！
就在这时，刘明匆匆进来，在林远耳边低语：老周死了，今早在郊区水库发现的，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
案件再次陷入迷雾。如果老周早已死亡，那么杀死李伟的又是谁？
技术科突然传来突破性发现——在李伟家的高尔夫球杆上，同时检测到了苏梅婷的血液和另一个人的dNA。数据库比对结果显示：陆英明。
那个大学生？陈璐难以置信，但他看起来那么...
软弱？林远接话，或者那正是他精心设计的伪装。
他们火速赶往坊城大学，却被告知陆英明昨天就请假离校了。宿舍里，他的物品整齐摆放，唯独少了笔记本电脑和几件衣物。
查他的消费记录。林远命令道。
一小时后，线索浮出水面：陆英明用信用卡在城东一家汽车旅馆开了房。
旅馆前台的服务员认出了照片上的陆英明：206房，说是写论文需要安静环境。不过...她压低声音，他房间里经常传出女人的哭声。
林远和陈璐持枪破门而入时，206房空无一人。床上散落着绳索和胶带，浴室镜子上用口红写着一行字：
你们来得太晚了。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墙上贴满了苏梅婷的照片，从健身房到超市，甚至有几张透过她家窗户拍摄的私密照。而在这些照片旁边，是张素成和李伟的日常活动记录，详细到每分钟的行踪。
这不是临时起意...陈璐翻看着笔记本，他跟踪他们很久了。
林远在枕头下发现一部手机，里面只有一条未发出的短信：婷姐，我终于让他们都付出代价了。现在，我来找你了。
他要自杀！林远猛然醒悟，他知道我们快查到他了！
但为什么杀这些人？陈璐不解，如果只是被包养关系结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林远快速翻阅陆英明的日记，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今天又见到妈妈了，虽然她让我叫她婷姐...没关系，只要她能常来看我，叫什么都可以。
妈妈说她被那两个男人控制了，张素成用债务逼她结婚，赵升岩用照片威胁她上床。我要帮她，我一定要帮她...
林远的手微微发抖：苏梅婷不是他的情人...是他母亲。
城郊废弃的水泥厂里，陆英明站在高耸的搅拌机平台上。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捆绑的炸药。
陆英明！林远在下方喊道，我们可以谈谈！
年轻人转过头，眼神空洞：太迟了，警官。我已经完成了该做的事。
你母亲不会希望你这样！陈璐试图靠近。
我母亲？陆英明突然笑了，那个在我五岁就抛弃我，二十年后又假装陌生人来包养我的女人？他的声音充满痛苦，我原以为她终于想起我了，结果她只是需要个能倾诉的傻子！
林远慢慢爬上铁梯：所以她发现了你们的真实关系？
上周四。陆英明握紧栏杆，她看到我手机里小时候的照片，认出了自己。然后她疯了似的说这是孽缘，要结束一切...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我那么爱她，她却只感到恶心！
那张素成和李伟...
都是帮凶！陆英明怒吼，张素成用债务控制她，李伟帮忙伪造合同。至于赵升岩...他冷笑，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根本不知道他司机老周是我杀的。
林远又上前一步：陆英明，下来吧。你已经报仇了，没必要搭上自己。
陆英明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年幼的他与年轻时的苏梅婷在游乐园的合影。
我只有这一个愿望...他轻声说，和她永远在一起。
不要！林远扑上去，但为时已晚。陆英明向后一仰，坠入巨大的水泥搅拌池中。随即一声闷响，炸药在水下引爆，泥浆溅起数米高。
林远跪在平台边缘，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水泥浆面。在那下面，一个扭曲的灵魂终于与他执念一生的以最残酷的方式团聚了。
三天后，结案报告放在林远桌上。法医确认了水泥池中的尸体是陆英明，而进一步的调查揭露了更多令人心碎的真相：
苏梅婷年轻时未婚生子，迫于家庭压力将陆英明送给远房亲戚抚养。多年后，她在健身房偶遇来做兼职教练的陆英明，虽没认出儿子，却被这个酷似自己年轻时恋人的男孩吸引。而陆英明，从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母亲。
结案吧。林远合上文件，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陈璐递给他一杯咖啡：谁能想到，最不像凶手的人，反而是最疯狂的。
林远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在这座城市的光鲜表面下，究竟还藏着多少这样扭曲的关系，这样破碎的灵魂？
电话铃声打断了沉思。又有案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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