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真相显现
市公安局审讯室的灯光冰冷而刺眼，将房间内的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韩美丽坐在审讯椅里，手上戴着冰冷的手铐。之前的嚎啕大哭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麻木。她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体时不时地轻微颤抖一下。
门被推开，林远走了进来。他没有穿警服，只是一身深色便装，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记录员。林远拉开椅子，在韩美丽对面坐下，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没有立刻说话。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压力。韩美丽感到那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她头顶，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韩美丽。林远终于开口，声音平稳，知道为什么带你到这里吗？韩美丽身体一颤，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儿子失踪了...你们找到他了吗？你儿子？林远的声音微微提高，你确定，你现在还配称自己为他的母亲吗？这句话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韩美丽最痛的地方。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被刺痛后的激动，但接触到林远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又慌忙避开。
林远没有理会她的表演，而是从文件夹里缓缓抽出一张放大的照片，推到她面前。那是小区监控的截图，清晰地显示着小武背着书包走进单元楼的画面。这是小武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林远的声音依旧平稳，他进了楼，就再也没有出来。韩美丽，一个大活人，在你家里，消失了。你能告诉我，他去哪儿了吗？韩美丽的目光躲闪着照片，嘴唇哆嗦着。
林远又抽出另一张照片，是亭寒区那条偏僻土路的监控截图，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李大兵那辆银色面包车驶入的时间。这辆车，你认识吧？李大兵的车。案发当晚九点多，它出现在你家附近。深夜十点多，它去了亭寒区一个废弃果园，停留了四十分钟左右。而那个时间点，恰好有出租车司机看到，有两个人影在车旁慌张地搬运一个长条形的、类似包裹的东西。
每说一句，林远的语气就加重一分，每展示一张证据，韩美丽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她的呼吸开始急促，手指死死地抠着椅子的边缘。我们去那个果园搜查了。林远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冰冷，他拿出了最后一张照片——那口被清理出来的、幽深恐怖的枯井井口特写，并在井底，找到了那个。
看到枯井照片的瞬间，韩美丽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包裹里面是什么，需要我告诉你吗？林远逼近一步，需要我告诉你，我们在井边发现了什么？需要我告诉你，李大兵的车里现在正在检测什么吗？！不...不要说了...求求你...韩美丽崩溃地摇着头，眼泪终于再次决堤。
韩美丽！林远猛地一拍桌子，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那口井里的是什么？！那是谁？！！巨大的声浪和无可辩驳的铁证，终于彻底冲垮了韩美丽最后一道堤防。她瘫在椅子上，嚎啕大哭，声音嘶哑而破碎：是我儿子...是小武...呜呜...我的小武啊...他是怎么到那井里去的？！林远乘胜追击。是...是我们...是我和李大兵...韩美丽的精神彻底崩溃，断断续续地开始交代。
审讯室里死一般寂静，只有韩美丽压抑不住的痛哭声和忏悔声。她供述了如何清理现场、如何用床单包裹尸体、如何运尸、如何抛尸的详细过程，与警方掌握的证据完全吻合。记录员飞速地记录着这血腥而罪恶的供词。
林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没有一丝轻松，只有沉重的悲哀。真相大白，但代价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和一个彻底破碎的家庭。他让记录员将笔录拿到韩美丽面前签字按手印。她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做完这一切，林远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亲手葬送了自己儿子生命的女人，语气冰冷地说道：韩美丽，你不仅背叛了婚姻，更背叛了母爱。等待你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审判。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审讯室。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那绝望的哭声。
走廊里，林远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韩美丽的防线已经全面突破，接下来，该去会一会那个同样罪孽深重的男人——李大兵了。证据链，即将彻底闭合。
市公安局另一间审讯室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李大兵戴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脸上的横肉不自觉地抽搐着，眼神躲闪却又带着一丝困兽般的凶光。与韩美丽那种崩溃后的死寂不同，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躁动不安的负隅顽抗气息。
门开了，林远走了进来。他刚刚经历了与韩美丽的交锋，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更加锐利冰冷。他在李大兵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能穿透人心的目光，平静地审视着他。
这种沉默的压迫感让李大兵先沉不住气了。他扭动了一下身子，声音刻意拔高：林局长是吧？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非法拘禁吗？我好好的做我的生意，犯什么法了？你们凭什么抓我？还给我戴这玩意儿！他晃了锒铛作响的手铐，试图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林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李大兵，亭寒区那个废弃果园，你去过吧？
李大兵眼神一慌，但立刻梗着脖子否认：什么果园？我没去过！我一天到晚忙生意，去那荒郊野外干什么？
林远微微挑眉，从文件夹里抽出道路监控截图，这辆车，是你的吧？昨天晚上十点零九分。需要我把更清晰的驾驶员面部截图调出来吗？
李大兵看着照片，脸色变了一下，强辩道：是...是我的车又怎么样？我...我去那边收账不行吗？那边有个厂子欠我货款！
收账？林远冷笑一声，晚上十点多，去一个已经废弃多年的厂子收账？还专门挑一条没有监控的土路走？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那家厂子三年前就倒闭了，老板早就不知去向。你找谁收账？鬼吗？
李大兵被噎得说不出话，额头开始冒汗。林远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抽出出租车司机的证人证言笔录照片：再看看这个。有目击者证实，在那个时间点，在那条路边，看到一辆银色面包车，和两个人正在搬运一个长条形的包裹。身形、车辆，都与你和你那辆车高度吻合。你搬的是什么？货款吗？
他胡说！他看错了！黑灯瞎火的他知道什么！李大兵激动起来，大声反驳，脸色开始发白。
看错了？林远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那井口的痕迹不会错！井底的东西更不会错！啪地一声，将枯井的特写照片拍在桌上！
李大兵看到井口的照片，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见到了最恐怖的东西，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差点连人带椅子翻倒。这...这是什么...我不认识...他声音发颤，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认识？林远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形成巨大的压迫感，需要我现在就让技术队的人进来，给你看看从你车里脚垫缝隙里提取到的、与井周边土壤完全一致的泥沙样本吗？需要听听dNA比对结果吗？需要让你看看，包裹尸体的那条床单，和你建材店后院小屋里发现的另一条，是不是同一批货色吗？！
一连串精准打击般的证据抛出，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大兵的心理防线上。他张着嘴，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辩驳。
林远看着他的样子，知道火候已到，给出了最后一击。他播放了一段韩美丽审讯录音的剪辑片段，里面清晰地传出她崩溃的哭诉：...是李大兵...是他先动的手...他捂小武的嘴...他怕小武说出去...是他提议抛尸的...井也是他找的地方...
韩美丽的声音如同惊雷，彻底炸毁了李大兵最后的侥幸！他被出卖了！那个蠢女人把一切都推给了他！这个臭婊子！！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李大兵瞬间暴怒起来，情绪彻底失控，明明是她！是她先勾引老子！是她怕儿子说出去毁了她！是她没轻重先动了手！现在全推到我头上！想让我当替死鬼？！没门！！
他的怒吼和辩解，恰恰印证了韩美丽供述的真实性。林远冷冷地看着他歇斯底里的表演，直到他吼得没了力气，才缓缓开口：现在，愿意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吗？
李大兵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去，大汗淋漓，眼神绝望。沉默了很久，他终于低下头，声音嘶哑：...给我根烟。民警点了一支烟，递到他嘴边。李大兵贪婪地吸了几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灰败。然后，他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语气充满了推卸和辩解，但核心事实无法掩盖。
当他在笔录上按下手印时，手指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林远收起笔录，看着眼前这个彻底被击垮的男人，冷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们为了掩盖一桩丑事，制造了另一桩更大的罪恶。等待你们的，是法律的严惩。
两份嫌疑人的有罪供述，如同最后两块拼图，严丝合缝地嵌入了证据链中。这起母亲伙同情夫杀害亲子并抛尸枯井的惊天血案，至此，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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