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仿佛在惊涛骇浪中漂泊了整整一个世纪。
极热与极寒的交织,撕裂与重塑的痛楚,还有那种深入骨髓、从未体验过的陌生快感,将他的意识冲击得七零八落。他时而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废铁,正在被烈焰煅烧、杂质剔除;时而又像坠入了万载冰窟,连思维都被冻结。而在这一冷一热的极致交替中,又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汹涌潮汐,将他这具枯竭了百年的老迈身躯一次次推向从未想象过的巅峰。
最终,所有的感知都归于一种极度的疲惫和空白。他像是耗尽了一切,沉入了一片温暖、黑暗、无比安宁的虚无之中,失去了所有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黑暗。
林凡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极其艰难地,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景象——高高的、雕刻着繁复云纹的穹顶,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夜明珠镶嵌其上,将整个空间照亮得如同白昼,却又丝毫不觉刺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雅而悠远的馨香,吸入一口,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身下是难以想象的柔软和温暖,仿佛躺在云端。
这是哪里?
林凡的脑子一片混沌,像是塞满了浆糊。他下意识地想动一下,却感觉全身如同散架后又被人勉强拼接起来,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酸软和疲惫,但奇怪的是,并没有预想中寿元枯竭时的那种沉重死寂感。
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扫向四周。
下一刻,他如同被一道九天玄雷劈中,整个人彻底僵住,连呼吸都瞬间停止了。
就在他身旁,近在咫尺的地方,躺着一个人。
一个女子。
云鬓散乱,如墨的青丝铺满了柔软的枕席,衬得那张侧脸愈发白皙如玉,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垂下,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她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悠长,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种风雨过后恬静安宁的韵味,比林凡记忆中任何时刻都要动人心魄。
是掌门女帝,云清婉!
而更让林凡血液冻结的是,两人此刻的状态……锦被之下,身体几乎毫无阻隔地贴在一起,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肌肤传来的温润滑腻的触感。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的气息。
昨夜那疯狂、荒诞、超越一切想象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进了林凡的脑海!
闯入寝宫……撞见女帝走火入魔……那无法抗拒的吸力……冰冷的唇……交织的阴阳二气……还有那之后更加混乱、更加原始、更加不受控制的纠缠……
每一个画面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完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林凡心底尖叫。亵渎掌门!这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的死罪!不,这比死罪更可怕!初圣宗有无数种方法,能让犯下此等大逆不道之罪的人生不如死,魂魄永受煎熬!
极致的恐惧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要窒息。他猛地闭上眼睛,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只要睁开眼,他还会躺在杂役院那冰冷潮湿的通铺上。
然而,再次睁眼,眼前依旧是那华丽的穹顶,身旁依旧是那沉睡的仙子,那清雅的幽香依旧萦绕鼻尖。
这不是梦!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跑!
必须立刻逃跑!
这是林凡脑海中唯一的念头。趁女帝还未苏醒,趁无人发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虽然这生机渺茫得可怜,但总好过留在这里等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强忍着身体的酸软和不适,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试图从锦被中抽身出来。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他心惊胆战,生怕惊醒了身旁的人。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女帝安睡的侧脸,扫过那裸露在锦被外的一截光滑圆润的香肩,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他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将自己从那片温暖的禁锢中剥离出来。双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面上,让他打了个激灵,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原本干枯如树皮、布满老年斑的皮肤,此刻竟然变得润泽了许多,虽然依旧苍老,但那种行将就木的死气却消散了大半。最明显的是他的双手,原本颤抖无力,此刻却感觉充满了力量。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关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一种久违的活力在体内流淌。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小腹丹田处,有一股温暖的气流在缓缓旋转,比之前那丝若有若无的炼气期灵力,强大了何止百倍!
炼气大圆满?!
林凡惊呆了。他卡在炼气一层整整一百年,昨夜一番离奇遭遇,竟然让他连破数阶,直达炼气巅峰?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然而,此刻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细细体会和欣喜。修为的提升固然惊喜,但比起眼前这滔天的祸事,根本不值一提!
他慌乱地四处张望,寻找自己那身破旧的杂役服。衣服散落在地上,已经有些破损。他手忙脚乱地套上,感觉这身熟悉的破烂衣服,才能给他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穿好衣服,他再次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沉睡的女帝。晨曦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美得令人窒息。林凡心中五味杂陈,有恐惧,有愧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极其微妙的异样情愫。
他猛地甩了甩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驱散。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捡起地上那根秃毛扫帚——这唯一的“伙伴”,踮起脚尖,像做贼一样,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朝着殿门挪去。
每走一步,都感觉如同踩在刀尖上。殿内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他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终于,他挪到了殿门口。门依旧虚掩着。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外面寂静无人。
天赐良机!
林凡不再犹豫,用尽刚刚恢复的那点气力,如同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寝殿,沿着来时的记忆,朝着那条“贱役通道”亡命奔去。
他必须立刻离开云渺峰,回到杂役院,假装一切都未曾发生!或许……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的身影消失在黎明的微光中,只留下寝殿内,依旧在沉睡的云清婉,以及空气中那缕若有若无、纠缠不清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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