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林凡从极度的痛苦和混沌中缓缓苏醒。首先感受到的是浑身撕裂般的剧痛,尤其是胸口,仿佛被彻底洞穿。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残破的景象。
这里似乎是一处巨大的地下宫殿废墟,穹顶破碎,露出灰蒙蒙的天空(或许是某种结界),断裂的石柱倾颓,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空气中弥漫着古老、腐朽的气息,灵气异常稀薄,但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道韵残留。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低头看去,胸口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贯穿伤,边缘血肉模糊,残留着血煞宗的阴邪魔气,正在不断侵蚀他的生机。幸好《九转金身诀》修炼出的强韧肉身和旺盛气血自发运转,勉强吊住了性命,但情况依旧糟糕透顶。
“小小……铁柱……小眉……”他艰难地转动脖颈,四下寻找。很快,他在不远处看到了昏迷的慕小小,以及更远处倚靠在断墙边的赵铁柱和孙小眉。三人也都伤痕累累,气息微弱,但似乎没有生命危险,应该是最后时刻被空间漩涡抛到了这里。韩锋和其他星辰剑宗弟子却不见踪影,恐怕凶多吉少。
林凡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最亲近的几人还活着。他尝试运转功法,却发现经脉受损严重,灵力枯竭,连最简单的内视都难以做到。那血骷老人的一击,几乎废了他。
“必须尽快疗伤……”林凡心中焦急。在这种未知的险地,没有自保之力等于等死。他强忍剧痛,艰难地挪动身体,靠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他首先尝试运转《九转金身诀》,希望借助强大的气血之力修复肉身。功法运转极其滞涩,但一丝微弱的暖流还是开始在伤口处流转,缓慢地驱散着魔气,修复着损伤。
然而,效果太慢了。照这个速度,没等伤好,他们可能就饿死或者遇到其他危险了。
就在他几乎绝望之际,他丹田内那沉寂的阴阳气旋,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渴望之意,指向废墟深处某个方向。
“有东西……在吸引气旋?”林凡心中一动。阴阳气旋对天材地宝、尤其是蕴含精纯生机或特殊能量的东西异常敏感。这或许是唯一的生机!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慕小小三人,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探。他折断一根相对顺手的石棍当做拐杖,支撑着身体,踉踉跄跄地朝着气旋感应的方向挪去。
废墟极其广阔,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依稀可以看出昔日的宏伟。林凡沿着感应的方向,艰难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相对完整的偏殿角落,找到了源头。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半埋在尘土中的白玉池子。池子不大,里面积蓄着浅浅的一层乳白色液体,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异香和磅礴无比的生机!液体上方,氤氲着淡淡的灵雾。
“这是……石钟乳?不对!是……万年石乳!甚至是更珍贵的天地灵乳!”林凡呼吸骤然急促,眼中爆发出狂喜之色!这可是疗伤圣品,一滴就能肉白骨、活死人!这一小池,价值无可估量!
他强压下激动,仔细观察,发现池子底部有一个小小的泉眼,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渗出乳白色的液体。看来是历经无数岁月才积累下这些。
“天无绝人之路!”林凡不再犹豫,立刻用石棍小心翼翼地从池中舀起一小捧灵乳,先是自己服下几滴。
灵乳入喉,瞬间化作一股温暖磅礴的洪流,涌向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受损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拓宽,胸口的魔气如同冰雪消融,伤口处肉芽蠕动,快速愈合!枯竭的丹田也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精纯的能量!
不过片刻功夫,林凡的脸色就红润了不少,气息也强盛了许多!这灵乳的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
他不敢耽搁,立刻返回原地,将慕小小三人一一唤醒,给他们喂下灵乳。三人服下灵乳后,伤势也迅速好转,相继苏醒过来。
“师兄!你没事太好了!”慕小小醒来看到林凡,喜极而泣。赵铁柱和孙小眉也庆幸不已。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尽快恢复实力。”林凡将发现灵乳的事情告知三人,众人都是又惊又喜。他们立刻转移到那处偏殿,轮流守护,借助灵乳全力疗伤。
有了万年灵乳这等神物,四人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恢复。林凡不仅伤势尽复,因祸得福,在灵乳和之前大战的磨砺下,《九转金身诀》第二转“金肌玉骨”彻底稳固,甚至隐隐向大成迈进,肉身强度再上一个台阶。修为也彻底稳固在筑基大圆满巅峰,神识因经历空间穿梭的磨砺,变得更加凝练。
数日后,四人状态尽复,甚至比之前更胜一筹。
“师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慕小小看着周围的废墟,好奇地问道。
林凡摇摇头,他也在观察。这处遗迹规模宏大,建筑风格古老,不似当今任何流派。他在一根倾倒的石碑上,发现了一些模糊的刻字,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篆文,他勉强辨认出几个字:“……炼……体……阁……”
“炼体阁?”林凡心中一动,难道这里是一处上古体修宗门的遗迹?
他顺着气旋的感应,在偏殿深处的一面相对完整的墙壁上,发现了一幅巨大的壁画。壁画内容已经模糊,但中心刻画着一个赤身**、摆出奇异姿势的人形图案,图案旁还有一些古老的注解。
林凡仔细观摩那图案和注解,体内的阴阳气旋和《九转金身诀》竟然自发运转起来,产生强烈的共鸣!
“这是……《九转金身诀》第四转到第六转的修炼法门?!”林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壁画上记载的,竟然是他所修功法的后续内容!而且比云清婉所赐的玉简更加详细、深奥!壁画旁,还有一具盘膝而坐、虽然血肉早已腐朽、但骨骼却呈现淡金色彩的骸骨!骸骨手指上,套着一枚非金非玉的指环。
林凡对着骸骨恭敬一拜,然后小心取下指环。神识探入,指环内空间不大,只有几样东西:一枚记录着《九转金身诀》完整前六转功法的玉简、一瓶已经干涸的丹药、还有一块刻着星辰图案的罗盘。
“定星盘!”林凡认出那罗盘,乃是用于在无尽虚空中定位坐标的宝物!有了它,或许就能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巨大的惊喜充斥着林凡的内心。绝境逢生,不仅伤势尽复,实力精进,更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后续功法和离开的希望!这处上古遗迹,简直是天大的机缘!
“我们得尽快参悟功法,然后寻找出路!”林凡将发现告知同伴,四人都是精神大振。
绝地求生,因祸得福!林凡的修行之路,再次迎来巨大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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