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楼,第三楼主星皇的神殿深处。
这座神殿悬浮于一片独立的星辰漩涡核心,通体由星辰精金铸就,殿内穹顶镶嵌着无数真实的星辰,按照玄奥的轨迹缓缓运行,洒下清冷辉光。此刻,星皇楼主并未高踞王座,而是与一道模糊的虚影,相对坐于一片由星沙铺就的玉台之上。
那虚影并非实体,仿佛由最纯粹的阴影与月光交织而成,看不清具体容貌,只能隐约辨出身姿曼妙窈窕,周身散发着一种勾魂摄魄、却又令人心生寒意的诡异魅力。其气息飘忽不定,时而如深渊般难以测度,时而又仿佛不存在于这片时空。
“暗辰此次出手试探,非但未能摸清那林风底细,反折了血杀堂精锐,连暗影阁的一名执事都被废了修为扔回来。星皇,你这第三楼的脸面,可是有些挂不住了。”虚影发出慵懒而略带讥诮的声音,如同月光下的夜莺低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星皇面容笼罩在朦胧星辉之后,看不出喜怒,声音平淡如古井无波:“魅影楼主亲至,便是为了奚落本座么?那林风能得‘原初碎片’认可,又岂是易与之辈?暗辰轻敌冒进,有此一败,不足为奇。倒是你麾下‘幽夜’最近在寂灭道宫疆域内频频失手,连核心情报都未能传回几条,似乎更值得关注。”
这虚影,竟是万界楼九大楼主中,最为神秘、执掌暗杀与情报的第五楼主——魅影!
“咯咯咯……”魅影发出一串轻笑,虚影荡漾起涟漪,“星皇兄何必动气?小妹此番前来,自然是带来了你感兴趣的消息。”
她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凝重:“根据‘幽夜’牺牲了三条‘暗线’才送出的绝密情报,那林风自遗忘星墟归来后,其气息……已隐隐触及‘半步超脱’之境,对混沌法则的掌控,远超寻常合道后期。更重要的是,他很可能已经得到了一块……‘天外星钥’的碎片。”
“什么?!”星皇周身星辉猛然一荡,显示出内心的震动,“他竟真的得到了星钥碎片?消息可准确?”
“八成把握。”魅影虚影微微摇曳,“我的人虽未能靠近其核心静室,但捕捉到了数次极其隐晦、与此界法则迥异的空间波动残留,与古籍中记载的星钥气息有七分相似。而且,寂灭道宫近期的资源调动与战备方向,明显带有极强的目的性,似乎……在为何处秘境的开启做准备。”
星皇沉默片刻,星辉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天外天将启,星钥碎片散落各界,此乃大势所趋。原本以为最大的对手是时墟遗府的那道残念,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林风,倒成了变数。”
“变数,亦是机缘。”魅影声音带着诱惑,“星皇兄手握两块碎片,若能得到林风手中那块,再加上小妹我可能知晓的第四块碎片下落……集齐四块,便可初步感应天外天门户,占尽先机。届时,合你我二楼之力,未必不能与那几位存在争上一争。”
星皇冷哼一声:“说得轻巧。那林风如今实力深不可测,麾下寂灭道宫亦成气候,强取豪夺,代价太大。况且,时墟遗府那边,恐怕也不会坐视。”
“强攻自然不智。”魅影轻笑,“但有时,杀人……未必需要自己动手。据我所知,混沌海深处那几个老怪物,对天外天可是渴望得紧呢。若他们得知,一枚星钥碎片竟落在一个新晋的合道后期小子手中……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星皇眼中精光一闪:“祸水东引?借刀杀人?”
“正是。”魅影虚影凑近几分,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诡秘,“‘黑渊老祖’闭关万年,欲借天外天之力冲破桎梏;‘九阴姥姥’炼化万界阴魂,需天外本源补全缺陷;还有那位被放逐在‘古魔界’的‘天煞魔主’……只要将消息稍稍‘泄露’出去,自有‘热心人’替我们去试试那林风的斤两。届时,无论两败俱伤,还是林风被除,我们皆可坐收渔利。即便不成,也能极大牵制寂灭道宫的精力,方便我们进行下一步计划。”
星皇沉吟良久,缓缓道:“此法虽险,却也可行。只是,消息传递需万分谨慎,绝不能留下任何与我万界楼相关的痕迹。”
“放心,此事小妹最是拿手。”魅影自信道,“‘幽夜’自有秘法,可让消息如同凭空出现,无迹可寻。只是……事成之后,那林风手中的星钥碎片……”
星皇淡淡道:“若能得手,本座占其六,你占其四。另外,关于第四块碎片的下落……”
“星皇兄果然爽快。”魅影满意道,“第四块碎片的下落,据‘幽夜’最新破译的上古密卷显示,极有可能与‘太虚龙族’有关。此族避世已久,踪迹难寻,但小妹已有了一些线索,待天外天风波起时,或可一并图之。”
“太虚龙族……”星皇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与贪婪,“好!那便依计行事!你先去散播消息,本座这边,也会给寂灭道宫再找点‘麻烦’,让他们无暇他顾。”
“合作愉快。”魅影虚影发出一串轻笑,缓缓消散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神殿内重归寂静,唯有星辰运行的低沉嗡鸣。星皇独坐玉台,指尖星光流转,勾勒出林风的虚影,眼神冰冷。
“林风……天外天的机缘,不是你这等草根新贵能够染指的。要怪,就怪你得了不该得的东西吧……”
几乎在同一时间,聚星港,混沌天殿静室内。
正与瑶光、星眸商讨要事的林风,心念微动,混沌道种传来一丝极其隐晦的悸动,仿佛有无形的危机阴影,正从命运长河的深处悄然蔓延而来。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深邃的夜空,目光锐利如剑。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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