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山林那声沉稳而坚定的“这个忙,我们帮了!”,如同在阴霾密布的天空中撕开了一道口子,让绝望的莫日根三人瞬间看到了生的光亮。老莫日根激动得浑身颤抖,古铜色的脸庞上混浊的泪水纵横,他紧紧抓住曹山林的手,那粗糙如同老树皮般的手掌传递着无尽的感激与重获希望的颤抖,哽咽着连连道谢,几乎语无伦次。他身后的两名年轻鄂伦春猎手也红着眼圈,用力抹去眼角的湿润,看向曹山林的目光里充满了如同看待神明般的敬畏与信赖。
“倪丽珍,快,给莫日根大叔他们弄点热乎吃的,再烧点热水烫烫脚,解解乏。”曹山林一边安抚着情绪激动的莫日根,一边对妻子吩咐道,随即又看向倪丽华,“丽华,你立刻去把老蔫哥、铁柱、栓子都叫来,就说有紧急情况,速来我家议事!”
“哎!”倪丽华应了一声,放下手中擦拭的猎枪,像一只灵巧的燕子般飞奔出院子。倪丽珍也赶紧放下怀里的孩子,去灶间生火忙碌。
很快,赵老蔫、铁柱、栓子三人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们刚进院子,就看到三位装束奇特、面带悲戚的鄂伦春猎人和炕上那尚未收起的、显眼的豹皮,心中都是一凛,知道肯定又有大事发生。
曹山林言简意赅地将莫日根所述的情况——二三十头恶狼成群袭击鄂伦春营地,造成人员伤亡、牲畜损失,营地被围困的严峻形势——向三人复述了一遍。
“……情况就是这样。狼群规模大,极其狡猾凶残,已经见了血,成了气候,威胁到了整个鄂伦春乌力楞的存亡。”曹山林目光扫过三位战友,“莫日根大叔他们千里迢迢来找我们求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已经答应出手相助。你们的意思呢?”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灶间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孩子偶尔的咿呀声。赵老蔫倒吸一口凉气,旱烟袋都忘了抽:“二三十头…还死了人…这狼群是要成精啊!” 他脸上满是凝重,深知这种规模的狼群远比单独的猛兽难缠。
铁柱先是眼睛一瞪,脱口而出:“这么多狼?!”,随即看到莫日根三人那哀求的眼神,又把胸脯一挺,瓮声瓮气道:“管它多少头!既然山林哥你答应了,那没说的,干它娘的!正好咱们新枪的子弹还充裕!”
栓子没有立刻表态,他沉默地走到炕边,仔细看了看那两张豹皮,又抬眼看了看风尘仆仆、眼中含泪的莫日根,那双平时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缓缓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该去。”
意见瞬间统一。狩猎队成立之初立下的规矩和一次次并肩作战培养出的情谊与信任,在此刻彰显无遗。队长做出决断,队员便无条件支持,尤其是在这种关乎他人生死存亡的大义面前。
看到狩猎队核心成员如此迅速地达成一致,莫日根三人更是感激涕零,连连用鄂伦春语夹杂着汉语道谢。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事不宜迟。”曹山林雷厉风行,立刻开始部署,“莫日根大叔,麻烦您再详细跟我们说一下贵部落营地的具体地形,周边环境,狼群主要从哪个方向来袭,活动有什么规律,以及…狼群中头狼有什么明显特征。”
他需要尽可能多的信息来制定策略。对付狼群,光靠勇猛不行,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
莫日根强压激动,努力回忆着,用带着口音的汉语,配合着手势,尽可能详细地描述起来。他们的营地位于一条叫做“阿里河”的支流旁的一片林间空地,背靠着一片红松林,两侧地势较高。狼群主要从营地侧翼和背后的红松林方向发动袭击,时间多在深夜和黎明前。头狼是一头体型格外硕大、左耳缺了一角的灰白色老狼,极其狡猾,很少亲自冲锋,总是躲在后面指挥。
倪丽华已经重新拿出了笔记本和笔,飞快地记录着关键信息,小脸绷得紧紧的。
结合莫日根的描述,曹山林在心中快速勾勒着战场地图和狼群的行为模式。他沉吟道:“狼群数量占优,且熟悉地形,擅长夜战和骚扰。我们人手有限,不能分散,更不能被它们牵着鼻子打消耗战。我们的目标不是驱赶,而是要以雷霆手段,尽可能多地歼灭其有生力量,尤其是要干掉那头头狼!头狼一死,狼群必乱!”
他看向自己的队员,开始分配任务:“这次行动,不同于以往。我们要深入鄂伦春领地,在别人的地盘上作战,而且对手是成群结队的狼。所以,第一要务是沟通与配合。莫日根大叔,需要您和您的族人派出熟悉地形、枪法好的猎手,配合我们行动,主要负责引导、警戒和侧翼掩护。”
“没问题!屯里最好的猎手都听您调遣!”莫日根立刻保证。
“好。”曹山林继续道,“第二,战术选择。狼群不是野兽,是军队。我们要用对付军队的办法。栓子哥,你的首要目标,就是那头缺耳头狼!无论战斗多混乱,你必须盯死它,寻找机会,一击必杀!这关系到整个行动的成败!”
栓子重重点头,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已经锁定了那未曾谋面的对手。
“老蔫哥,铁柱,你们还是发挥霰弹枪的优势,但这次不能乱打。我们需要选择一处有利地形,作为核心防御点或预设伏击圈,你们负责用密集火力封锁狼群的主要冲锋路线,大量杀伤普通野狼。”
“明白!”赵老蔫和铁柱齐声应道。
“我负责全局指挥、策应,并携带一部分鞭炮和火把,在关键时刻制造混乱,干扰狼群进攻节奏。”曹山林最后看向倪丽华,“丽华,这次你依旧留守。任务更重:第一,守好家,保管好队里最重要的资产(指豹皮等)。第二,加快皮货鉴定和账目整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尽可能搜集所有关于狼群习性、捕猎方式、尤其是头狼作用的资料,记录下来,如果我们这次行动时间较长,这些资料可能会起到关键作用。”
倪丽华知道这次行动比猎豹更加危险,她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姐夫,你们放心!家里和资料的事,包在俺身上!你们一定…一定要小心!”
曹山林对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即对莫日根道:“莫日根大叔,你们奔波辛苦,今天就在屯里好好休息一晚,恢复体力。我们利用今天下午和明天一天时间,进行针对性的准备和磨合训练。后天一早,出发前往阿里河!”
计划已定,整个狩猎队连同三位鄂伦春客人都迅速行动起来。倪丽珍忙着张罗饭菜,招待客人。曹山林则带着队员们开始清点装备,重点是弹药。对付狼群,弹药消耗量必然巨大,他们几乎将队里储备的十六号霰弹和步枪子弹带走了八成以上。同时,他还让铁柱去屯里搜集了更多的鞭炮、火把、煤油,以及结实的绳索和铁钉(用于临时构筑障碍)。
下午,在棒子沟后山一片模拟林间空地的区域,狩猎队与莫日根带来的两名年轻猎手(一个叫巴特尔,一个叫哈斯额尔敦)进行了简单的合练。重点是沟通手势、火力覆盖区域的划分、以及如何在夜间通过声音和火光识别敌我。鄂伦春猎手们常年与山林野兽打交道,枪法精准,身手敏捷,对狩猎队的装备和战术纪律感到惊叹,而狩猎队也从他们那里学到了许多辨识狼踪和应对狼群突袭的土着经验。这种不同狩猎文化之间的碰撞与融合,在紧张的备战氛围中悄然进行着。
消息是瞒不住的。狩猎队即将再次出征,前往更遥远的北方深山,帮助鄂伦春人剿灭大型狼群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再次引发了轰动。钦佩赞誉者众多,但也不乏窃窃私语和等着看笑话的。
曹山林那弟弟曹凤林,在自家院子里听到媳妇小芳带回的消息,酸溜溜地对着墙角啐了一口:“呸!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狼群是那么好惹的?二三十头!哼,别到时候把自己也搭进去,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心底那点龌龊的期盼,几乎掩饰不住。
而一些曾被曹山林教训过、或者单纯嫉妒他如今名声地位的人,也在暗中散播着“逞能”、“找死”的言论,阴冷地期待着狩猎队栽个大跟头。
对这些暗地里的风波,曹山林心知肚明,却无暇理会。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即将到来的、前所未有恶战的筹划之中。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一场考验勇气、智慧、信任与极限的生存之战。狩猎队的旗帜,即将在更北方的山林中扬起,而这一次,他们守护的,不仅是自己的荣誉,更是一个濒临绝境的民族的希望与未来。远征的号角,再次吹响,带着凛冽的北风和沉重的责任,奔向那片正被狼嚎与血色笼罩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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