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坐落在坊市最热闹的地段,门楣上挂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笔锋苍劲,是“百草”二字。韩石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呛得他连打了两个喷嚏。
堂内摆着百十个药柜,每个药柜上都贴着标签,写着“人参”“黄芪”“灵芝”等药材名。柜台后坐着个穿青布衫的老者,正拿着个小秤称药材,见韩石进来,抬头笑了笑:“两位小友,要买什么?”
“我们要买凝气丹。”张铁抢先说道。
老者放下秤,从柜台下拿出个木盒,打开来是三枚泛着淡青色的丹药:“凝气丹,五枚铜晶一枚。”
韩石心中一沉——五枚铜晶,比他预期的贵了一倍。他摸了摸怀里的铜晶,只有不到十枚,买了两枚便所剩无几。
“老丈,”韩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这凝气丹……能不能便宜些?”
老者摇了摇头:“凝气丹需用三叶兰草、百年人参,再加七七四十九天的文火慢炖,成本高得很。五枚铜晶,已经是最低价了。”
张铁急了:“老丈,我们可是七玄门的弟子!能不能……”
“七玄门的弟子?”老者打断他,“我百草堂与七玄门有合作,每月给你们送十瓶聚气散,已是情分。这凝气丹是给筑基期修士用的,你们炼气期的小娃娃,用这个做什么?”
韩石心中一动。他没想到,百草堂与七玄门竟有合作。可若真是如此,为何凝气丹的价格如此之高?
“老丈,”韩石沉吟片刻,“我前日在药园整理药材时,发现几株‘三叶兰草’,不知老丈可愿收购?”
老者的眼睛亮了亮:“三叶兰草?可有五年以上的?”
“有。”韩石点头,“我那里有三株,年份都在七年以上。”
老者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带我去看看。”
韩石带着老者回到摊位,从布包里取出三株三叶兰草。老者接过草,仔细看了看,又用指尖掐了掐叶片,点头道:“不错,是上品的三叶兰草。这样吧,我给你加两枚铜晶,一共七枚,如何?”
韩石想了想,点了点头。七枚铜晶,足够买一枚半凝气丹。虽然不够,但总比没有好。
交易完成后,老者将凝气丹递给韩石:“小友,这丹药你收好了。若是有什么药材需要处理,尽管来找我。”
韩石接过丹药,道了声谢,便和张铁离开了百草堂。
“阿石哥,咱们今日买了两枚凝气丹,够不够?”张铁捧着丹药,小声问。
“够。”韩石将丹药收进怀里,“接下来,咱们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更便宜的丹药。”
两人沿着坊市的街道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炼丹阁”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嚣。
“听说了吗?菡家的‘百草丹’又要开炉了!”
“真的?菡家的丹药可是出了名的好,上次的‘培元丹’我都没抢到!”
“听说这次的‘百草丹’用了千年人参做引子,威力比普通培元丹强三倍!”
韩石和张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菡家?这不就是墨老提到的那个擅长炼丹的小家族吗?
“阿石哥,咱们进去听听?”张铁提议。
韩石点了点头,两人走进炼丹阁。阁内坐满了修士,都在讨论菡家的丹药。韩石找了个角落坐下,仔细听着。
“菡家的丹药之所以好,是因为他们有个‘药灵’姑娘。”一个穿灰袍的修士压低声音说,“那姑娘生得极美,一手炼丹术出神入化,连金丹期的长老都夸她是‘小丹仙’。”
“药灵姑娘?”
“是啊,听说她本是山中采药女,偶然得到了上古丹方的传承,便加入了菡家。如今的菡家,全靠她撑着。”
“那这次开炉,她会不会亲自出手?”
“十有八九。上次的培元丹,便是她亲自炼的。”
韩石正听得入神,忽然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柜台前,站着一位身着淡绿衣裙的少女。少女生得清丽绝俗,眉眼如画,正低头挑选药材,手指纤纤,捏起一株“紫灵草”,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便知其年份。
“那就是菡云芝?”张铁凑过来,小声道。
韩石点了点头。少女的气质与传闻中的“药灵姑娘”十分吻合——温婉、从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说不出的韵味。
“阿石哥,你说……咱们要不要去跟她搭讪?”张铁跃跃欲试。
韩石摇了摇头:“不必。我们与菡家素不相识,贸然搭讪,反倒惹人厌烦。”
正说着,菡云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目光扫过韩石和张铁。当她看到韩石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这位公子,”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如溪,“你身上的气息……似乎与我有缘。”
韩石一愣,没想到她会主动搭话。他连忙起身,拱手行礼:“姑娘过奖了。在下韩石,七玄门弟子。”
“韩石?”菡云芝歪了歪头,“我好像听墨老提起过你。他说你最近在研究禁制,很有天赋。”
韩石心中又是一惊。墨老竟将他的名字告诉了菡云芝?看来,墨老与菡家的关系,比他想象的更密切。
“墨老谬赞了。”韩石谦虚道,“我不过是瞎琢磨罢了。”
菡云芝笑了笑,指了指柜台上的紫灵草:“公子可认识这草?”
韩石看了看,点头道:“这是紫灵草,能提升修士的灵气纯度,是炼制‘聚灵丹’的主药。”
“不错。”菡云芝点了点头,“只是这草年份还浅了些,若能再养个三年五载,效果会更好。”
韩石心中一动:“姑娘懂得真多。”
“我自小在药园长大,对这些药材还算熟悉。”菡云芝笑了笑,“公子若是有需要,不妨来菡家坐坐。我父亲最喜结交各路修士。”
韩石犹豫了一下。菡家与七玄门有合作,若能与菡家交好,对自己日后修行定有帮助。但墨老曾叮嘱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过于亲近菡家,会不会引来麻烦?
“多谢姑娘美意。”韩石最终还是婉拒了,“在下近日还有要事,改日再来拜访。”
菡云芝也不勉强,点了点头:“好。公子若有需要药材,尽管来百草阁找我。”
韩石点了点头,与张铁离开了炼丹阁。
“阿石哥,”张铁小声道,“那菡云芝姑娘,好像对你很有意思?”
“胡说。”韩石摇了摇头,“她不过是客气罢了。”
“才不是!”张铁反驳道,“我刚才看见她看你的眼神,温柔得很!”
韩石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接话。他望着菡云芝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墨老为何要将他与菡云芝联系起来?菡家,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暮色渐浓时,韩石和张铁回到了七玄门。韩石将凝气丹交给张铁:“你拿两枚去服用,剩下的……我留着。”
张铁接过丹药,犹豫了一下:“阿石哥,你也吃一枚吧。你修为比我高,更需要丹药。”
韩石摇了摇头:“我还有墨老给的‘补元散’,足够了。”
张铁见状,也不再劝,转身回了住处。韩石则独自站在杂役处的老槐树下,望着天边的晚霞,陷入了沉思。
今日的坊市之行,让他收获不小——不仅买到了凝气丹,还听到了菡家的消息,见到了菡云芝。但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卷入更深的漩涡。墨老的秘密、菡家的丹药、王虎的刁难……这一切,都像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缠住。
“阿石哥,”张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想什么?”
韩石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明日的修炼计划。”
张铁似懂非懂地点头,却也跟着笑了起来:“阿石哥,你越来越像墨老了。”
韩石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修仙路,才刚刚开始。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秘密,终将随着他的成长,一一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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