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坊市的晨雾还未散尽，韩石便蹲在竹屋的檐下，用枯枝在青石板上画着歪歪扭扭的丹方。竹篓里躺着半袋凝露草，是他今晨去后山采的——这是《后土诀》里记载的凝露丹主药，而凝露丹，正是筑基丹的辅药之一。
阿石，又在研究丹方？菡清端着陶壶从里间出来，发间的野菊沾着露水，昨日王掌柜说，坊市西街的百草堂新到了批紫叶兰，说是能提升凝露丹的成丹率。
韩石抬头，望着她眼底的关切，笑了笑：知道了。今日便去看看。
他收起枯枝，将陶壶揣进怀里。石锁在胸前微微发烫，这是它连续第三日感应到丹方的波动——《后土诀》虽记载了筑基丹的大致配方，却缺了关键的引魂草九曜晶两味主药。这两味药在修仙界极为罕见，尤其是九曜晶，只存在于上古遗迹或顶级秘境中。
清儿，他接过水壶喝了一口，若是找不到引魂草......
一定能找到的。菡清打断他，语气坚定，你忘了？当年在七玄门，墨老曾说过，这世间没有绝对的绝路，只有不肯走的人。
韩石望着她，心中一暖。自墨老失踪后，菡清是他最坚实的依靠。她虽不懂修仙，却总能在他迷茫时，用最朴实的话语点醒他。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往西街走，晨雾中的坊市渐渐清晰。街边的药铺飘着浓郁的药香，散修们拎着药篓匆匆而过，偶尔有骑着青鸾的修士掠过头顶，衣袂带起一阵风。
百草堂到了。菡清指着街角的红漆招牌，王掌柜昨日还说，今日有位千机阁的客卿来收药，或许能打听到消息。
韩石刚要迈步，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争吵声。
这株紫叶兰我要定了！是个尖嘴猴腮的修士，手里攥着半袋灵石，十块下品灵石，一分不能少！
客官，这紫叶兰是昨日新到的，只卖八块。药铺掌柜是个中年妇人，鬓角别着朵紫色的花，您看这成色，叶尖还泛着金光，绝对是上品。
尖嘴猴腮的修士冷笑：八块？你当我是不懂行的？前日在玄风阁，同样的紫叶兰卖十五块！
韩石驻足观望。他注意到，那株紫叶兰的叶片上泛着细密的纹路，正是《后土诀》里记载的金纹紫叶兰——这种灵草能提升凝露丹的药性三成，是筑基丹的绝佳辅药。
掌柜的，韩石上前一步，我出十一块。
尖嘴猴腮的修士转头，上下打量韩石：
韩石指了指怀中的竹篓：我刚采了半筐凝露草，正好需要紫叶兰配药。
尖嘴猴腮的修士嗤笑：就你？炼气五层的毛头小子，也配和我抢？
韩石不慌不忙，从储物袋里取出三张火弹符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尖嘴猴腮的修士脸色一变。火弹符虽是低阶符箓，但韩石之前在黑岩山用符箓教训过三个散修的事，早已在落云坊市传开。他犹豫片刻，最终咬牙道：十......十一块就十一块！
韩石将灵石递过去，接过紫叶兰。叶片上的金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能感觉到，石锁在微微震颤——这是它在确认灵草的年份。果然，这株紫叶兰已有百年，正是筑基丹所需的最佳年限。
多谢。他朝菡清笑了笑，将紫叶兰收入竹篓。
两人继续往里走，菡清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阿石，你看。
她指着药铺角落的木柜，柜上摆着个檀木盒子，盒盖上刻着二字。韩石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正是他苦寻的九曜晶！
掌柜的，他走上前，这盒子里......
哦，那是客卿寄放的东西。掌柜的连忙摇头，千机阁的客卿说，这东西金贵得很，等他回来再取。
韩石皱起眉。千机阁是修仙界有名的情报组织，他们的客卿大多是元婴期修士，寻常人根本得罪不起。
清儿，他低声道，去打听下，这位千机阁的客卿什么时候回来。
菡清点点头，转身走向药铺的柜台。韩石望着檀木盒子，心中涌起一股紧迫感——若能得到九曜晶，筑基丹的成功率至少能提升五成。可千机阁的客卿何时归来？这是个未知数。
阿石，菡清回来时，脸上带着喜色，我打听到了。那位客卿三日后会来取东西，说是要去黑风山脉办点事。
韩石的手指收紧。黑风山脉——玄阴教的地盘，也是墨老失踪的地方。他本想等筑基后再去，如今看来，或许能借着这个机会，一举两得。
清儿，他握住她的手，三日后，我们一起去黑风山脉。
菡清愣住：可那里很危险......
我知道。韩石望着她担忧的眼睛，但九曜晶在黑风山脉，而墨老的线索也在那里。这是我们的机会。
他摸了摸胸前的石锁，锁芯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自得到石锁以来，它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他指引。或许，这次也不例外。
接下来的三日，韩石几乎将落云坊市翻了个遍。他用凝露草和紫叶兰换了五块下品灵石，又用剩下的灵石买了三张隐息符和两瓶回春丹。此外，他还从一位老散修口中打听到，黑风山脉的黑风洞里，曾有修士发现过类似九曜晶的矿石。
阿石，小心些。菡清将最后一瓶回春丹塞进他怀里，黑风山脉的妖兽很多，还有玄阴教的余孽。
韩石点点头，将回春丹收好。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既有紧张，又有期待。三日后，他将与黑风山脉的命运，与墨老的秘密，与自己的筑基之道，正式交锋。
这一夜，韩石辗转难眠。他躺在竹榻上，望着头顶的青竹，耳边传来菡清均匀的呼吸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与石锁的震动渐渐同步——那是属于修仙者的直觉，告诉他，前路虽险，但值得。
墨老，他轻声呢喃，等我。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明日，他便要去黑风山脉，去寻找九曜晶，去揭开墨老失踪的真相，去踏上真正的筑基之路。
而这条路，注定荆棘丛生，却也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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