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雾台的外城主街比往日热闹了十倍。
韩石站在街角,望着涌动的人潮。他穿着内门执事的青衫,腰间挂着玉牌,虽不及那些筑基修士的气派,却也比普通散修体面几分。小何跟在他身后,拎着个装满灵米的竹篮,时不时踮脚张望。
韩管事,前面就是外围交易区了!小何指着街尽头的空地,那里搭着上百个摊位,每个摊位前都围着不少修士。
韩石点头,随着人流向前走去。外围交易区的摊位五花八门:有卖低阶符箓的,有卖妖兽材料的,有卖炼器材料的,甚至还有个摊位摆着几坛,酒坛上贴着百年陈酿的标签。
快看!那是万草堂的摊位!小何拽了拽韩石的衣袖,他们卖的九叶兰,可是炼制清露丹的主药!
韩石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万草堂的摊位前摆着几株开着淡紫色花的灵草,叶片上凝着细小的露珠。摊主是个穿翠绿裙的少女,正笑着向围观的修士介绍:九叶兰,一阶上品,每株十块下品灵石。买三株送一株!
十块?旁边的散修倒吸一口凉气,这比市价贵了一倍!
少女眨了眨眼:这是万草堂的,保证年份足。昨日有个内门的师兄买了五株,说是要送师尊。
韩石望着那几株九叶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石锁。他能感觉到,石锁的温度微微升高——这是它在提醒他,这些九叶兰有问题。他蹲下身,假装挑选,用石锁轻轻触碰其中一株的叶片。锁芯的金芒顺着叶片渗入,瞬间,他到了叶片内部的灵气流动:本该均匀分布的灵气,在叶脉处却凝成了一个黑点。
有毒。他低声说。
小何不解。
这九叶兰被下了毒。韩石站起身,买了会坏丹。
少女的脸色瞬间变了:道友莫要胡说!我们万草堂的灵草,都是经过三重检验的......
是吗?韩石指了指叶片背面的细绒毛,这些绒毛上沾着蚀骨草的汁液。蚀骨草与九叶兰同属一科,毒性相克。你们用蚀骨草汁浸泡九叶兰,说是提纯灵气,实则是毁了药性。
少女的脸涨得通红,正要反驳,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这位道友好眼力。
韩石抬头,只见一个穿月白道袍的中年修士站在摊位前,腰间挂着百草堂的玉牌——正是百草堂的管事,王伯。
王管事。韩石恭敬行礼。
王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石锁上:这位道友是......
内门执事韩石。
原来是韩执事。王伯露出笑容,韩执事果然好手段。这九叶兰确实被做了手脚,是我管教不严。他转头对少女道,把这批九叶兰都撤了,换成新采的。
少女慌忙点头,手忙脚乱地收拾摊位。王伯转向韩石,压低声音:韩执事若不嫌弃,可来我摊位坐坐。我那里有几株赤焰菇,是今日刚采的,比市价便宜两成。
韩石心中一动。赤焰菇是炼制火元丹的辅药,而他最近正在研究改良金元丹,正需要火属性的灵材。他点了点头:那就叨扰了。
两人走到百草堂的摊位前,王伯取出个玉盒,打开后露出几株火红色的蘑菇,菌盖上还沾着晨露:赤焰菇,一阶中品,每株五块下品灵石。韩执事要多少?
先来三株。韩石摸出十五块灵石,剩下的,等我用完了再来买。
王伯收了灵石,又从柜台下摸出张纸条:韩执事,这是我侄女的婚帖。她是个炼丹师,今年刚筑基,若是韩执事不嫌弃......
韩石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林府·林月,还画着朵淡紫色的花。他正想推辞,王伯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韩执事别误会,我只是想给侄女找个靠谱的道友。她性子单纯,最崇拜炼丹师......
王管事的好意,我心领了。韩石将纸条收进袖中,等我有空,定去拜访。
王伯笑着点头,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韩石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赤焰菇,忽然想起石锁昨夜的反应——它似乎对赤焰菇的灵气很感兴趣。
小何,他转头对杂役说,去把我昨日炼的清心丹拿两颗来。
小何应着跑开。
韩石将赤焰菇小心收进储物袋,目光扫过周围的其他摊位。一个卖符箓的摊位前,摆着几张家雷击符,摊主是个穿灰布短打的青年,正大声吆喝:雷击符,三阶法术!只要二十块下品灵石,当场测试!
韩石蹲下身,拿起一张雷击符。符纸泛着淡紫色,上面画着道歪歪扭扭的雷纹。他用石锁轻轻触碰符纸,锁芯的金芒瞬间被符纸吸收,原本暗淡的雷纹竟亮了几分。
这张符有问题。他低声说。
青年疑惑地抬头。
符纸的材质不对。韩石指着符纸背面,真正的雷击符该用雷击木浸泡,你这符纸......他撕开一角,露出里面的棉絮,是普通棉纸。
青年的脸瞬间白了:道友莫要乱说!我这符可是......
是买来的吧?韩石笑了笑,从哪个杂役手里买的?
青年脸色一变,正要发作,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喝:住口!
韩石抬头,只见一个穿玄色道袍的修士站在摊位前,腰间挂着玉牌——正是执法堂的赵执事。
赵执事。韩石连忙行礼。
赵执事瞥了他一眼,又看向青年:你卖假符?
青年吓得浑身发抖:执事饶命!小的也是被人骗了......
赵执事挥了挥手,再让我看见你卖假货,打断你的腿。
青年连滚爬爬地跑了。赵执事这才看向韩石,目光落在石锁上:韩执事,又在管闲事?
执事说笑了。韩石恭敬道,只是见不得有人被骗。
赵执事冷笑一声,转身离去。韩石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后背发凉。他知道,自己今日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韩管事,小何拿着清心丹跑回来,您没事吧?
没事。韩石将清心丹收好,我们去看看核心拍卖场的请柬。
两人穿过外围交易区,来到主街的另一侧。这里立着块巨大的木牌,上面写着核心拍卖场·凭请柬入场。木牌旁站着两个筑基修士,手持长剑,神色冷峻。
韩石望着木牌上的字,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牌,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知道,自己与核心拍卖场之间,隔着的不仅是十万贡献点,更是难以逾越的阶层。
小何,他轻声说,去给我买碗灵茶。
小何应着跑开。
韩石独自站在木牌前,望着人来人往的人群。他摸了摸怀中的石锁,锁芯的温度渐渐平复。他知道,今日的外围之行,虽然没有得到筑基丹的信息,却让他看清了许多事——修仙界的残酷,资源的稀缺,以及自己与真正强者之间的差距。
石锁......他低声呢喃,下一次,我不会再这样无力了。
石锁没有回应,却在他掌心微微发烫。韩石望着远处的核心拍卖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灵米,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他知道,属于他的机缘,或许就藏在这场看似无关的风云里。而他,只需要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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