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砌成的洞府里，烛火被穿堂风掀起细碎的光。韩石盘膝坐在蒲团上，指尖顺着玉简上的“中州”二字摩挲——这枚从百宝斋淘来的青竹简，边缘还留着老掌柜用砂纸磨平的毛边，据说是去年从洛水郡流出来的“残卷”，里面裹着整个修真界的“生存地图”。
“东域散修混战，南域妖兽潮汐，西域沙暴噬人，北域冰封三尺……”韩石低声念着玉简开篇的总纲，神识像根细针，扎进竹简深处的“中州篇”。下一秒，无数细节涌进脑海：
太玄门坐落在云深处的剑冢，历代剑修的残魂守着“青鸾剑”的传承，剑冢外有上古禁制，需用“剑心通明”才能踏入；昆仑宗的丹峰终年被云雾笼罩，峰顶的“九转回元丹”炉火百年不熄，传闻服下能让结丹成功率提升三成，但要换得配方，得拿千年人参和玄冰髓交换；蜀山派的阵阁藏在瀑布后面，里面的“混沌阵图”能屏蔽天机，连金丹修士的神识都探不进去，代价是要帮蜀山派守三年秘境入口……
最让他心跳加快的，是万宝楼的拍卖记录。玉简末尾粘着半张绢帛，上面用朱砂写着：“上月十五，万宝楼拍出一枚‘化婴丹’，丹纹呈紫金之色，起拍价一千中品灵石，最终被一位匿名金丹修士拍走。”
“化婴丹……”韩石指尖攥紧玉简，青竹的纹路硌得他掌心发疼。他抬头看向案头的青玄剑——这柄灵器陪他走过筑基的雷劫，劈过黑风寨的匪修，可到了中州，面对金丹修士的“雷遁术”或元婴修士的“空间禁锢”，恐怕连剑鞘都扛不住。
洞府的阴影里，石锁忽然泛起微弱的灰光。韩石一愣，伸手摸向锁身——锁身的纹路竟亮起细碎的银线，像幅缩小的地图，指向东方。他想起墨老临终前的话：“这锁是上古遗物，能辨机缘，能护道心。”原来从他决定前往中州开始，石锁就已经在指引方向。
韩石站起身，走到墙前，取下挂着的地图——那是张用兽皮缝制的青牛山地图，边缘沾着他初入宗门时的血渍。他用指尖在地图上画了条线，从黑石城出发，经青丘国的坊市，过洛水郡的妖兽森林，最终抵达中州边境的“玄铁关”。
“路线要避开大股的散修团伙，还要防着宗门的巡逻队。”韩石捡起案头的狼毫笔，在宣纸上列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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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聚元丹材料（千年灵芝、玄参、朱果，提升结丹成功率）、化婴丹残方（从万宝楼的拍卖记录里抄来的，赌一把能凑出配方）、中品法器“裂地刀”（铁匠铺定制的，刀身嵌着玄铁，能劈开金丹修士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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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冲击筑基后期（至少要凝聚三朵“法力金莲”，抗住中州散修的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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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隐身符”（用妖兽的皮毛炼制，能隐藏气息）、“迷踪丹”（吃了能让神识混乱，逃命用）、“疗伤丹”（备足一百颗，中州打架多，随时要补）。
烛火跳动间，韩石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株在风中摇晃的青松。他想起三年前在七玄门的外门广场，齐云霄站在擂台上，一剑劈碎了对手的防御，那时他缩在人群里，连抬头都不敢；想起厉飞雨抱着断剑骂“齐家的狗狠”，那时他懂了，天才的傲慢，是筑基修士永远跨不过的坎。
“但现在……”韩石摸了摸胸口的石锁，灰光暖得像墨老的手，“我不是当年的杂役了。”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是枚上弦月，照在洞府的青岩上，投下斑驳的影。韩石把清单折成只纸鹤，用青玄剑的剑鞘做翅膀，翅膀上写着“中州”两个小字。他把纸鹤放在案头，对着它轻声说：“齐云霄，等我到了中州，要用筑基后期的实力，用青玄剑的锋芒，告诉你——
凡人的道，不是踩着天才的肩膀，是自己一刀一刀砍出来的。”
石锁忽然发出一声轻鸣，灰光绕着纸鹤转了一圈，像在应和他的誓言。韩石吹灭烛火，躺在蒲团上，听着洞府外的风声——风里有青草的味道，有妖兽的低嚎，还有中州方向的召唤。
他知道，路还很长。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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