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三月初九(公元193年),左冯翊大地在并州铁蹄下震颤。自蒲坂津踏过黄河天堑,王康亲统的十七万大军,如同深青色的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西进!
先锋张辽、高顺,统狼骑营孙礼、突骑营王宪、陷阵营李敢、振武营郝昭四营锐卒,如离弦之箭直扑临晋关(今陕西大荔)。关中承平日久,关防松弛,守军多为强征之丁壮,士气低迷。张辽狼骑营绕关疾驰,断其粮道,散布流言。高顺督陷阵营、振武营趁夜强攻,云梯并举,火油罐如雨点般砸向关楼!守军肝胆俱裂,内应趁机哗变,开关献降!临晋天险,一日而下!潼关后路顿开!
兵锋不停!大军过渭水,破华阴!华阴令开城以降,言李郭暴虐,民心思安。再克郑县!郑县豪强私兵欲凭城顽抗,徐晃率建武营、彰武营以掘城铁爪破其北垣,半日巷战肃清残敌。前锋进抵新丰!新丰守将乃郭汜妻弟,驱民守城。赵云统骁骑营、虎骑营周仓部铁骑,自侧翼绕击,截杀其城外援军。张合游骑营、飞骑营王栓部则如鬼魅般散开,焚毁城外粮草囤积点,射杀信使。新丰孤城,三日粮尽,守军缚其主将开城出降!
至此,兵锋已抵霸陵(今西安市灞桥区东北)!霸陵地势高亢,扼守渭水之南,东望骊山,西控长安,乃拱卫京畿最后一道屏障!而李傕、郭汜,挟裹着滔天的怒火与惊惶,终于在此地,纠集起他们所能拼凑的最后力量!
三月初十,霸陵原野。春风本该带来暖意,此刻却裹挟着浓烈的铁锈与尘土气息。并州大军背依骊山余脉,深青色的战旗如同密林般覆盖了东面的缓坡高地。王康立马于中军高台,玄甲在稀薄的日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身后,徐晃、张辽、高顺、张合、赵云、吕布、吕岱诸将肃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
对面,渭水北岸至霸陵城下的广阔原野上,西凉军的营盘如同蔓延的疮痍,旌旗杂乱,人喊马嘶,喧嚣混乱。十余万大军!这是李傕、郭汜搜刮长安及三辅残存兵力,甚至裹挟了大量民夫壮丁拼凑出的最后家底!其核心,乃是四万曾横行关陇的西凉铁骑,此刻正猬集于中军两翼,人马躁动不安,虽疲惫却仍透着一股剽悍的野性。步卒方阵则显得松散臃肿,甲胄不全,士气萎靡。郭汜的“后将军”大纛与李傕的“大将军”旌旗并立中军,在风中猎猎抖动,透着外强中干的虚张声势。
“困兽犹斗。”王康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洞穿虚妄的寒意,“其势虽众,然军心已散,阵型混乱。李郭二贼,末日将至!”
他手中令旗缓缓举起,声音陡然转厉,穿透肃杀的空气:
“传令!全军结阵!迎敌!”
呜——!低沉雄浑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并州军阵瞬间由静转动!
东翼:徐晃统建武营(徐和)、彰武营(孙德)、忠武营(吴霸)、英武营(孙轻)四营重步,依山列阵,巨盾如墙,长矛如林!张合督游骑营(赵桓)、飞骑营(王栓)隐于步阵之后,强弓劲弩引弦待发!
中军:王康亲镇!高顺统中垒营(赵平)、振武营(郝昭)、宣武营(何曼)、雄武营(王当)、毅武营(杜长)五营重步,结方圆大阵!辅兵以辎重车环绕,架设强弩!吕布率其本部校尉魏续、宋宪、侯成、郝萌、曹性、魏越,及新封校尉张绣、方悦、李乐、胡才、杨奉、韩暹等,统新锐之卒,护卫中军两翼!
西翼:张辽统狼骑营(孙礼)、突骑营(王宪)!赵云统骁骑营(高横)、虎骑营(周仓)!四营铁骑,控缰勒马,蓄势待发!更远处,吕岱督五万辅兵,构筑第二道防线,看护粮秣辎重!
几乎在并州军阵型完成的同时,西凉军阵中也爆发出震天的战鼓和野兽般的嚎叫!李傕、郭汜显然想以雷霆之势,凭借西凉铁骑的冲击力,一举冲垮立足未稳的并州军阵!
“杀——!”郭汜身披金甲,亲自跃马阵前,手中长刀直指并州中军!四万西凉铁骑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轰然启动!马蹄践踏大地,卷起遮天蔽日的烟尘,沉重的蹄声汇成滚雷,震得人耳膜生疼!他们无视了两翼,目标只有一个——王康的中军帅旗!步卒方阵紧随其后,如同浑浊的浪涛,汹涌扑来!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强弩手!放!”高顺的厉喝如同冰锥刺破喧嚣!
嗡——!中军阵内,数千张蹶张弩同时震响!密集如飞蝗的破甲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撕裂空气,狠狠扎入冲锋的骑兵洪流!刹那间,人仰马翻!冲在最前的西凉骑士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铁墙,连人带马被射成刺猬!战马悲鸣着栽倒,将后面的骑士绊倒一片!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弓箭手!覆盖!”徐晃在东翼怒吼!
嗡!嗡!嗡!东翼步阵后,游骑营、飞骑营的轻骑弓手如波浪般轮番驰射!箭雨越过步卒头顶,泼洒向后续涌来的西凉军步卒!皮甲被轻易洞穿,惨叫声响成一片!
然而西凉铁骑的凶悍远超想象!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后续的骑兵踏着同袍的尸体和哀嚎,终于狠狠撞上了并州军的中军步阵!
轰隆——!如同惊涛拍岸!巨盾在猛烈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长矛刺穿马腹,捅透骑士!但狂暴的冲击力也将前排的并州重步兵连人带盾撞飞!西凉骑兵挥舞着弯刀、骨朵,疯狂劈砍!鲜血瞬间染红了盾牌和矛杆!
“顶住!长牌手前压!长矛手攒刺!”郝昭(振武营)、何曼(宣武营)等校尉的嘶吼在血肉横飞的第一线响起!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并州重步兵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以血肉之躯死死顶住狂潮!后排的强弩手不顾危险,抵近直射!双方在狭窄的接触线上疯狂绞杀,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鲜血!
就在中军承受着巨大压力,双方犬牙交错、僵持不下之际,王康的目光锐利如刀,捕捉到了西凉军全力压上后露出的致命破绽——其步骑脱节,两翼空虚!
“云长!文远!”王康的令旗狠狠挥向西方!
“诺!”赵云、张辽的应和声如同龙吟虎啸!
西翼!早已蓄势待发的四营铁骑——狼骑营、突骑营、骁骑营、虎骑营!如同四把深青色的绝世利刃,轰然出鞘!
“狼骑营!随我凿穿左翼!”张辽长刀高举,一马当先!孙礼的狼骑营如同饥饿的狼群,呼啸着扑向西凉军步卒与骑兵结合部的左翼软肋!鲜卑降卒的剽悍在此时展露无遗,弯刀翻飞,肆意切割着混乱的步卒方阵!
“突骑营!截断中军后路!”王宪怒吼,突骑营如尖刀般直插西凉中军步卒的后方!
“骁骑营!目标右翼骑兵!”赵云亮银枪前指!高横的骁骑营重甲铁骑如墙而进,沉重的骑矛平端,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狠狠撞向郭汜右翼尚未完全投入战斗的西凉骑兵侧翼!
“虎骑营!碾碎他们!”周仓的咆哮如同猛虎!全身重甲,人马俱铠的虎骑营,如同移动的铁山,在赵云骁骑营撕开缺口后,狂暴地冲入敌骑阵中!长槊穿刺,骨朵挥砸,铁链横扫!所过之处,西凉骑兵人仰马翻,阵型彻底崩溃!
四支铁骑的雷霆侧击,如同四柄重锤,狠狠砸在西凉军这头巨兽的腰肋!整个战场态势瞬间逆转!西凉军左翼步卒首先崩溃,哭喊着向后奔逃,冲乱了中军阵脚!右翼骑兵在并州铁骑的夹击下死伤惨重,四散奔逃!中军正在猛攻的步骑,骤然发现己方两翼已崩,后路被断,腹背受敌!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败了!败了!”
“快跑啊!”
绝望的呼喊压过了战鼓和号角!十余万西凉大军,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沙堡,轰然崩塌!兵败如山倒!
郭汜在中军看得目眦欲裂,狂吼着试图收拢溃兵,做困兽之斗。然而,一支冰冷的狼牙箭,如同死神的召唤,穿越混乱的战场,精准地找到了他!
噗嗤!箭簇透甲而入,深深扎进郭汜的咽喉!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颤动的箭羽,金刀脱手,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栽落马下!后将军的大纛,颓然倾倒!
“郭汜已死!降者不杀!”赵云清越的声音响彻战场,伴随着郭汜亲卫惊恐的哀嚎!
主将毙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西凉军最后的抵抗意志彻底瓦解!漫山遍野的溃兵丢盔弃甲,如同没头的苍蝇般乱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李傕目睹郭汜毙命,三军溃散,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天子、权柄,在数百亲卫死士的拼死护卫下,撞开一条血路,仓惶向长安方向逃去,身后只跟着数千惊魂未定的残兵败将。
霸陵原野,渐渐平息了震天的杀声,只剩下伤者的哀嚎、战马的悲鸣和胜利者打扫战场的呼喝。尸骸枕藉,断戟折矛插在浸透鲜血的泥土中,破损的旗帜在硝烟中无力地飘动。深青色的并州旗帜,牢牢插遍了这片染血的高地。
“禀主公!”吕岱浑身浴血,策马奔至高台之下,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与振奋,“霸陵之战,大获全胜!阵斩伪后将军郭汜及以下将校四十七员!毙伤敌军逾四万级!俘获西凉兵马七万三千余众!缴获战马、军械、粮秣辎重堆积如山,尚在清点!李傕仅率数千残兵遁入长安!我军阵亡将士七千八百余,伤者一万五千!”
庞大的数字,代表着这场决定性战役的惨烈与辉煌。王康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尸横遍野的战场,投向西方那座在暮色中轮廓模糊的巨城——长安。
“传令,全军休整一日。收敛阵亡将士遗骸,妥善救治伤员。俘虏严加看管,伤者医治,待后处置。”他的声音带着胜利后的沉静,也带着对未来的凝重。
夕阳如血,将霸陵原野染成一片悲壮的金红。深青色的营盘在暮色中铺展开来,篝火点点燃起。就在这肃杀与疲惫交织的气氛中,一名亲卫队长步履匆匆,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惊异,登上中军高台,在王康身侧低声道:
“主公,营外有一文士求见,自称武威贾诩,字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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