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烛火摇曳,将御座上那肥硕的影子,拉扯得如同一头盘踞的魔神。
陈默的命令,像一枚冰冷的石子,投入了死寂的空气里,没有激起波澜,却让那份凝固的压抑,沉到了底。
“你,再给他倒一杯。”
这声音不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压在了殿中每一个人的心头。
蜷缩在陈默怀中的貂蝉,身子几不可察地一僵。那张被脂粉强行遮盖了苍白的脸,此刻愈发显得没有血色。她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缓缓地,从那个让她感到无比屈辱与恶心的怀抱中,挣扎着站了起来。
御座很高,她站起时,裙摆拂过陈默踩在扶手上的那只脚,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不敢有丝毫的迟疑,那双清冷如水的眸子,依旧低垂着,不敢去看御座下那个如雕塑般僵坐的男人。
吕布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死死地黏在她的身上。
他看着她,如何整理那被弄乱的烈火红衣;看着她,如何迈开那仿佛灌了铅的莲步;看着她,如何伸出那只纤细、白皙,却在微微颤抖的手,重新握住了那只冰冷的银质酒壶。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带毒的空气。
酒壶凑近了杯口。
“叮……”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是壶嘴碰到了杯沿。
吕布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她的手,在抖。
那是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绝望,才会有的,无法自控的颤抖。
这个发现,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吕布的心窝。他胸中那股被强行压下的怒火,“轰”的一声,再次冲上了头顶,烧得他双目赤红,理智都快要化为灰烬。
她怕他。
她在怕御座上那个肥胖的魔鬼!
一股狂暴的、混杂着无尽怜惜与毁灭欲望的冲动,几乎要让他掀翻眼前的案几,拔出腰间的佩剑,将那个该死的胖子,剁成肉泥!
可他不能。
他的理智,在燃烧殆尽的最后一刻,死死地拉住了他。
他看到貂蝉迅速稳住了手,将那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杯中。酒满了,她如释重负般地收回手,后退两步,重新垂首侍立,仿佛刚才那个细微的失态,只是吕布的错觉。
“我儿,怎么了?”御座上,陈默那带着笑意的声音,悠悠传来,像一条滑腻的毒蛇,缠上了吕布的脖颈,“义父的酒,不合你的胃口?还是说……我这新得的婢女,倒的酒不干净?”
婢女。
又是一个充满羞辱意味的词。
吕布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他能感觉到,口腔里已经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缓缓地,抬起手,端起了那杯酒。
杯中的酒液,清澈透亮,倒映着他那双充血的眼睛,也倒映着御座上,那个男人脸上毫不掩饰的,玩味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笑容。
这杯酒,是耻辱。
这杯酒,是挑衅。
这杯酒,是他吕奉先的穿肠毒药。
他必须喝下去。
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当着她的面,将这份耻辱,一滴不剩地,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孩儿……谢义父赐酒。”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他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如同一道烈火,从他的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可这肉体上的灼痛,又如何比得上他心中那万分之一的煎熬?
“砰!”
他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案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好!”陈默抚掌大笑,脸上的肥肉抖得如同波浪,“这才是我董仲颖的好儿子!有气魄!”
他笑得前仰后合,搂在貂蝉腰间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甚至放肆地,在那柔韧的腰肢上,轻轻地捏了一把。
貂蝉的身子又是一颤,脸色愈发苍白。
这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吕布的眼中。
“叮!”
陈默的脑海里,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
【仇恨值警报!关键人物“吕布”对你的仇恨值已突破临界点90%!】
【隐藏任务触发:背叛的种子。】
【任务描述:让天下第一的武将,品尝最深刻的羞辱,在他心中种下第一颗背叛的种子。】
【任务奖励:反派点数+5000。特殊道具“真言酒”配方一份。】
陈默心中乐开了花。
“漂亮!这波操作,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拉仇恨啊!不枉我费了这么多口水。”
他看着吕布那张几乎要扭曲的脸,心里爽翻了,嘴上却依旧是那副粗鄙的腔调:“奉先我儿,光喝酒,多没意思。”
他拍了拍貂蝉的翘臀,用一种吩咐下人的语气说道:“去,给温侯,跳支舞助助兴。”
“我这新来的婢女,别的不说,这舞姿,可是天下一绝。今儿让你开开眼。”
跳舞?
吕布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要让她,为自己跳舞?
貂蝉的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寒冰。她抬起头,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哀求。
她望向陈默,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陈-默只是用那双小眼睛,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没有半点怜惜,只有不容抗拒的命令。
貂蝉眼中的那一丝光,熄灭了。
她缓缓地,对着御座,福了一福。
然后,她转过身,走向大殿中央那片空地。她脱下了脚上的绣鞋,赤着一双白玉般的玲珑小脚,踩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
她没有要求乐师。
这空旷死寂的大殿,就是她的舞台。这摇曳的烛火,就是她唯一的伴奏。
她扬起水袖,随着一个轻柔的旋转,舞动了起来。
那是一支什么样的舞?
没有激昂的鼓点,没有华丽的乐章。她的舞姿,很慢,很柔,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又显得那么的轻盈。
那宽大的红色水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哀婉的弧线,像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在做着生命中最后一次,徒劳的挣扎。
她的腰肢,柔软得如同春日里最嫩的柳条,每一次弯折,每一次扭转,都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美感。
她时而蹙眉,时而低泣,时而仰望,那双美丽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吕布看痴了。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舞女,而是一个被囚禁在华美牢笼中的灵魂,在用她的身体,哭诉着自己的悲伤与绝望。
她的每一个舞步,都踏碎了他的心。
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刺痛了他的魂。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力。
他是天下第一的武将,他的方天画戟,可以撕裂最坚固的甲胄,可以斩落最高傲的头颅。
可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这座冰冷的宫殿里,为那个他名义上的父亲,跳着这支悲伤的舞。
他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名贵的案几上,他却浑然不觉。
一舞终了。
貂蝉以一个跪倒的姿势,结束了这场无声的哭诉。她伏在地上,香肩微微耸动,压抑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清晰可闻。
“好!好啊!”
御座上,陈默再次抚掌大笑,打破了这令人心碎的画面。
“赏!重重有赏!”
他仿佛没有看到吕布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有看到地上那伏地不起的悲伤身影。他站起身,肥硕的身躯,让御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走到吕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儿,夜深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丝属于“义父”的温和,“今日,就到这吧。改日,义父再让你看些……更新鲜的玩意儿。”
新鲜的玩意儿……
吕布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默。
他看到陈默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得意洋洋的、充满了恶趣味的笑容。
吕布缓缓地站起身,他没有再看地上的貂蝉一眼。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彻底失控。
他对着陈默,僵硬地,抱了抱拳。
“孩儿……告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向殿外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仿佛脚下踏着的,不是坚实的地砖,而是自己的尊严与傲骨。
看着吕布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陈默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知道,那颗名为“背叛”的种子,已经深深地,种下去了。
接下来,只需要一点点的水,一点点的阳光,它就会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一棵足以颠覆一切的参天大树。
直到吕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的黑暗中。
大殿之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陈默脸上的笑容,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他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里,那份粗鄙的、暴虐的、玩味的神色,也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
他转过身,看着依旧伏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的貂蝉。
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屈辱与悲伤之中,没有察觉到身后男人的变化。
陈默没有去扶她。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用一种仿佛在审视一件工具的目光,打量了她片刻。
然后,他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平淡到近乎冷酷的声音,开口说道:
“演得不错。”
“下去,找李儒领赏。他知道该给你什么。”
“记住,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耳语。
“别被他骗了。那头猛虎,只会把你连皮带骨,吞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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