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貂蝉的担忧,战火又将蔓延
长安城的夜空,被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撕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
“相国万胜!西凉军万胜!”
“天佑大汉!天佑相国!”
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汹涌的潮水,拍打着相国府高大的院墙。捷报像长了翅膀的鸟,从函谷关飞回了长安,带来了“一线天”那神迹般的胜利。先锋军数万人覆灭,主将王匡授首,而己方,毫发无伤。
这样的战绩,已经不能用“大捷”来形容,这简直是神话。百姓们朴素的认知里,只有天兵天将下凡,才能打出这般匪夷所思的仗。于是,对董卓的敬畏与崇拜,在这一夜,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后院,一处僻静的暖阁内,貂蝉正坐在窗前,静静地听着窗外那山呼海啸般的声浪。
阁内熏香袅袅,温暖如春,可她却觉得身上阵阵发冷。那欢呼声,在她听来,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像无数冤魂在夜风中哭嚎。
不久前,她还亲眼看到城中的百姓因为分到了土豆种子而喜极而泣,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的孩子背着崭新的书袋,雀跃着跑进官学的大门。那一刻,长安城里洋溢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名为“希望”的东西。
她甚至一度恍惚,觉得这个被天下人唾骂为“国贼”的男人,似乎真的在用他那粗暴而独特的方式,给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缝缝补补。她心中那来自义父王允的使命,在那些日子里,变得模糊而遥远。
可现在,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而来。
那座名为“一线天”的峡谷,究竟是怎样的人间炼狱?数万条鲜活的生命,又是如何在转瞬间化为焦炭与肉泥?
她不敢想。
胜利的背后,是尸山血海。而这场胜利,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关东联军那几十万大军,又将有多少人埋骨关中?他们的家中,又有多少父母妻儿,将会在无尽的等待中,迎来心碎的消息?
貂蝉伸出手,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指尖。这双手,学会了这世上最曼妙的舞姿,能弹出最动人的乐曲。义父说,这双手能颠倒众生,能让吕布与董卓反目成仇,能匡扶汉室。
可现在,她只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她连阻止一场战争都做不到,又谈何匡扶天下?
“妹妹,在想什么?”
一个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蔡文姬端着一盏温热的羊奶,款款走来。她将白瓷碗轻轻放在貂蝉面前的案几上,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夜色浓重,只能看到远处隐约的火光和听到不真切的欢呼。
“姐姐,”貂蝉回过头,眼圈有些泛红,“你听,他们在欢呼。可我只觉得吵闹,心里……堵得慌。”
蔡文姬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明白。”她的声音很柔,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每一场胜利,都意味着凋零。你心善,为那些逝去的生命感到悲伤,是人之常情。”
“可……可是……”貂蝉的嘴唇翕动着,却不知该如何表达那份矛盾与纠结,“可是,他明明可以让百姓吃饱,让孩子读书,明明可以……”
“明明可以做一个仁慈的贤臣,对吗?”蔡文姬接过了她的话。
貂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地垂下了眼帘。
蔡文姬幽幽一叹,目光仿佛穿透了夜色,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妹妹,你出身于王司徒府,见的是长安的繁华。而我,曾随父亲流亡,见过赤地千里,见过易子而食。我知道,这天下的病,病得有多重。”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沉凝:“这病,靠施粥赠药是治不好的。那些关东诸侯,名为讨贼,实则哪一个不是心怀鬼胎,想趁机割据一方?若让他们得了势,今天你打我,明天他打你,战火会烧遍九州的每一个角落,那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永无宁日。”
“乱世,如同一场深入骨髓的大病。不下一剂雷霆万钧的猛药,这病,永远不会好。”蔡文姬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相国如今所做的,正是下这剂猛药。或许过程会很痛苦,会流很多血,但长痛不如短痛。若能以一场战争,换来天下数十年的太平,姐姐觉得,值得。”
貂蝉怔怔地看着蔡文姬。
她从未想过,可以从这个角度去看待战争。在她的世界里,战争就是纯粹的灾难,是罪恶。
可蔡文姬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一扇尘封的门。她想起了父亲的教诲,想起了史书上那些开国帝王,哪一个不是在尸山血海中建立起新的王朝?
难道,他……董卓,真的想做那个开创盛世的人?
“姐姐,”貂蝉的声音有些干涩,“你真的相信,他能……结束这一切?”
“我相信的,不是他一个人。”蔡文姬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我相信他带回来的良种,我相信他开办的官学,我相信他麾下那些纪律严明的军队。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秩序’的力量。一种能将这崩坏的世道,重新拉回正轨的力量。”
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或许,他就像一道闪电,划破了这无尽的黑夜。过程虽然暴烈,却带来了光明。我只期盼,这场战争能快些结束,让和平早日降临。到了那时,我便可以安心地编撰史书,教书育人,为这个全新的盛世,尽一份绵薄之力。”
貂蝉的心,被蔡文姬描绘的那个未来触动了。
是啊,如果……如果真的能有一个长治久安的盛世,那现在的牺牲,是不是就有了意义?
她端起那碗羊奶,小口地喝着,温热的奶香顺着喉咙滑入腹中,驱散了些许寒意。
窗外的欢呼声,似乎也不再那么刺耳了。
送走了蔡文姬,貂蝉独自在暖阁中枯坐了许久。她的脑海里,一边是义父王允那张布满皱纹、充满期盼的脸,另一边,是蔡文姬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
两种信念,在她的心中激烈地碰撞。
她缓缓走到自己的琴案前,坐了下来。
原本,她是想弹一曲《别鹤操》,抒发心中的离愁与悲苦。可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琴弦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冲锋陷阵的背影,是函谷关上那如林的长枪,是那个男人在沙盘前冷静布局的侧脸。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铮——!
一声急促而高亢的琴音,骤然响起,像利剑出鞘,划破了夜的寂静。
紧接着,一连串急如骤雨的音符倾泻而出,时而金戈交鸣,时而铁蹄奔腾,时而又是风雷激荡。这乐声中没有半分哀婉,充满了紧张、冲突、与一种近乎野蛮的生命力。
这不是她过去弹奏的任何一首曲子。
这是她心中的战争,是她此刻迷茫、挣扎、却又隐隐生出一丝狂热希望的呐喊。
琴声穿透了院墙,传到了外面。一名巡夜的西凉老兵停下了脚步,他听不懂什么曲调,但他从这琴声里,听出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和吕布将军每次冲锋前,赤兔马的嘶鸣声很像。
老兵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句:“这小娘们,弹个琴咋跟要上阵杀敌似的……”
他不知道,这一曲之后,相国府中最柔弱的那朵娇花,心中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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