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震惊到失态:“你种出来的?宁虞子只长在悬崖峭壁上,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你怎么种得出来?小姑娘,你别欺骗我。”
沈妩:“我没骗你,真的是我种出来的。你若是不信,如何解释我加在香中的宁虞子如何而来?”
胡太医抿了抿唇,不死心,又问道:“真的是你种的?”
沈妩坚定地点头,“是我种的,太后娘娘面前,我没必要撒谎。”
胡太医:“那你从哪里得到的种子?”
沈妩眸中划过复杂的情绪。
种子,是她在江南时,从那人手里得到的。
被那人掳去禁足的几个月里,她发现那人竟然有一手好医术,且是种植药材的天才。
多么珍贵稀少的药材,只要让他得到种子,都能种出来。
宁虞子在他的院子里,和墙上的杂草一样,平平无奇。
她待在那人身边几个月,也只勉强学会了如何种出宁虞子。
收起回忆,沈妩道:“恕我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但你可以现在就派人去我的香铺,和唤张姨的人说,让她将我厢房内的宁虞子取来。”
胡太医看向太后。
太后对方姑姑使了个眼色,方姑姑便派人去安排了。
太后坐下,闻了一会香气,疲倦袭来,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沈妩很有眼力见:“太后娘娘可是要睡一会?”
太后点头,“是困了,你也不必跪着了,去西边的偏殿里候着吧。”
“是。”
沈妩和胡太医等人退了出去。
胡太医目光灼灼,亦步亦趋地跟着沈妩。
好似一眨眼,沈妩就要凭空消失了。
沈妩很无奈:“太医,不用一直跟着我,没有太后娘娘的允许,我不会出宫的。”
胡太医笑容讪讪:“嘿嘿,走,我们进去歇一歇。”
两人坐下,方姑姑送了一碗面进来,道:“沈姑娘没用午膳,将就吃一些吧。”
沈妩受宠若惊,“我不饿。”
方姑姑失笑:“怎么可能不饿呢?姑娘莫客气了。”
凭着方姑姑多年积攒的经验,沈妩有底有气,不似撒谎。
待出宫的人将宁虞子带回来,沈妩将成为太后的贵人。
提前示好,总归是没错的。
胡太医厚着脸皮说:“我好像也有些饿了,劳烦方姑姑帮我也弄一碗吧。”
“好。”
沈妩便简单用了些面食。
御膳房煮出来的面,果然是外头尝不到的滋味,鲜美异常。
约莫一个时辰后,出宫的宫人回来了,太后也睡醒了。
于是众人又一起去了太后跟前。
太后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醒来后,一扫多日积攒的疲惫,精神奕奕,身子都轻快了不少。
太后毫不吝啬夸赞:“这香真管用,果然有奇效。”
胡太医很心急,“太后娘娘,快让宫人把宁虞子拿进来吧。”
太后瞥他一眼。
当年她还是皇后时,胡太医便效忠于她,他们算是有十几年的交情了。
太后知道,他是真的醉心于医术,是以面对他的唐突莽撞,根本生不起一点气来。
她道:“让他进来。”
很快,一宫人捧着一盆植物进来了。
胡太医迫不及待走过去,仔细观察了几眼,惊呼:“真的是宁虞子?小姑娘,你真的能种出宁虞子?太后娘娘头疼的毛病能医治了。”
太后神色缓和了不少,语气温和:“宁虞子珍贵,这样吧,哀家出一万两买下,你可愿意?”
沈妩忙道:“民女不敢收您的银子,如今民女能带着一双儿女安居乐业,全是您和陛下的功劳。民女种出的宁虞子,能对您有用,是民女的福气。”
太后笑道:“好一张巧嘴。可哀家就这么收了你辛苦种出来的宁虞子,倒像是哀家占了你的便宜一样。”
沈妩:“民女有一个请求。”
“你说。”
“民女想请您放过宝儿妹妹,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不要再追究她的过错了。”
太后意外:“她都要置你于死地了,你还为她求情?”
沈妩苦笑:“民女父母双亡,夫君早亡,带着一双儿女寄住在忠勇侯府。忠勇侯府对民女有恩,民女想报恩。”
太后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更深的意味。
若是今日她重罚了沈宝儿,只怕忠勇侯府会迁怒沈妩,为难他们孤儿寡母。
当真是可怜见的。
太后道:“行,哀家会饶了她的,来人,去把沈宝儿带过来。这样吧,哀家另赏你黄金百两,直接送去你的铺子里。”
沈妩听出了太后的善意,很意外,也很动容,行礼道:“民女多谢太后娘娘厚爱。”
没一会,宫人带着沈宝儿过来了。
因为太后说要放了沈宝儿,是以这一回,沈宝儿不是被押着过来的,是自己走过来的。
看到沈妩,她恶狠狠地道:“太后娘娘,这个歹毒的贱人招了没?可以还臣女的清白了吧?”
太后不悦地看向她。
这个沈宝儿,心术不正,愚蠢又恶毒。
先是顶替沈妩,后是因为愚蠢害她身体有损。
要不是看在沈妩的面子上,她肯定要重罚沈宝儿。
可到如今,沈宝儿还冥顽不灵。
太后冷着脸,一时没有开口。
其实在看到沈妩至今安然无恙时,沈宝儿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她不敢去细想。
假如沈妩无罪,那么有罪的就是她了。
她的神态近乎癫狂,狞笑道:“姐姐,你还不肯认罪?妹妹为了忠勇侯府,以及你的一双儿女,只能帮你一把了!”
说完,她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冲着沈妩冲去。
只要簪子刺破沈妩的咽喉,那么她怎么说,真相就是什么。
沈妩眸中锋芒一闪,早就防着沈宝儿呢。
作势将要反击时,原本在研究宁虞子的胡太医突然跑了出来。
利用体型上的差距,一屁股撞开了沈宝儿,不满地嘀咕:“别把会种宁虞子的小姑娘撞坏了。”
沈宝儿被撞得倒在地上,方姑姑一脚踢开她手里的簪子,宫人们顺势而上,再次制服住了她。
太后沉声问沈妩:“她几次要杀你,你还要为她求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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