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侯爷心中一凛。
能在京城做生意,且生意做得很大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权贵当靠山。
看着胡掌柜的模样,莫非他上头的人,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
沈侯爷试探地道:“待我筹好银子,亲自送去给你上头的人,如何?”
胡掌柜高深莫测一笑,“我上头的人,且不说是女眷,就凭着她皇室宗亲的身份,并非侯爷能轻易见得的,侯爷将银子给我便是。”
沈侯爷压下惊疑不定的心,道:“我知道了,你回去等着吧。”
“告辞。”胡掌柜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他一走,沈侯爷立刻吩咐赵康,“派人盯着,查查他上头的人到底是谁。假如他是故弄玄虚,想法子杀了,伪造成意外身亡。”
“是,小人知道了。”赵康去了。
秦瑜天真地说:“他就算背后有人,再厉害能厉害得过温家?”
沈侯爷:“还是不能小觑了。”
过了两日,赵康查出了些眉目,便来禀告沈侯爷了。
“……这两日,小人派出去的人发现有好几位宫里的宫人,长公主身边的人进出胡掌柜的香料铺子。
那几人身后,都有人跟着伺候,想来在皇宫、长公主府都是极得脸的。”
沈侯爷惊得坐不住了。
这胡掌柜,当真还有皇室宗亲的人脉?
赵康又问:“侯爷,接下来该怎么办?明日就是三日之期了,要不要小人……”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沈侯爷呵斥道:“闭嘴!杀了他,迟早查到我头上,你想害死我?”
赵康连忙跪下,“小人不敢。”
“谅你也不敢,”沈侯爷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只剩一日了,这一万两,不想还也必须还上了。可我手头上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思来想去,沈侯爷打起了公中的主意。
反正侯府的产业,都是他和先辈挣出来的。
他去拿点银子也没事。
唯一麻烦的是,动公中的银子必须经过沈夫人。
迟疑了一会,他还是去了沈夫人的房中。
看到沈侯爷的那一刻,沈夫人以为自己眼花了。
自从秦瑜那个贱人进府,沈侯爷再也没踏足过她的房中了。
沈夫人喃喃地道:“侯爷怎么来了?”
沈侯爷清了清嗓子,“我来和你说说话,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沈夫人哽咽了一下,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
沈侯爷:“怎么还哭了?谁给你委屈受了?”
沈夫人背过身,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我没有哭,眼睛进沙子罢了。”
沈侯爷主动服软,沈夫人也后退一步。
如从前一般,温柔地询问:“侯爷可用过午膳了?我亲自下厨,做几道你爱吃的菜吧。”
沈侯爷握住她的手腕,“不用麻烦了,咳咳,近来我遇到些麻烦,需要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沈夫人失声尖叫,“你要一万两做什么?”
沈侯爷脸色一沉,“还不是沈宝儿惹出来的错,她几次三番得罪太后和陛下,害得我在朝堂上阻拦重重。我预备用一万两,去给太后和陛下备一份厚礼,只有他们消气了,我的前途才能顺利。”
沈夫人愧疚地垂下头。
沈宝儿养歪了,也有她没有教养好的错处。
“可一万两,实在不是小数额,要不先和母亲说一声?”
“母亲年纪大了,莫惊动她了。你今日凑齐,我明日一早就要。”
沈侯爷站了起来,见沈夫人还一脸为难,又补充了句:“今夜,我来你房中歇息,你是我的原配正妻,在我心里,谁都越不过你去。”
沈夫人感动得不能自已,“好,我会准备的。”
沈侯爷这才离开了。
一万两现银,并不是小数目。
沈夫人只能开库房,寻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拿出去典当。
动静不小,很快传到了沈妩耳朵里。
霜红:“奴婢打听到了,是侯爷要一万两用于打点,夫人正在典当东西凑银子呢。”
沈妩嗤笑:“你可打听到,侯爷要打点什么?”
霜红:“听闻是用于官途。”
沈妩唇边的哂笑加深,“蠢货。”
霜红睁圆了眼珠子,“姑娘是在说奴婢吗?”
沈妩哭笑不得,“我没说你,霜红最聪明了,能在夫人的院子里收服眼线了。”
霜红谦虚地说:“还是姑娘给的银子管用,姑娘出手大方,那些人都说,会效忠姑娘,当好姑娘的眼线的。”
沈妩轻轻点头,“银子用完就和我说,人情世故、打点人心上,银子不能省。”
“奴婢记住了。”
沈妩垂眸,指尖摩挲着帕子上的花纹,幽幽地道:“我有几句话,你让人传到夫人耳朵里。”
霜红:“今夜怕是不行了,今夜,侯爷要歇在夫人房里,夫人不让人伺候。”
沈妩:“那就明日早晨,只要在侯爷拿着银子离府前,都可以。”
“是。”
夜里,沈侯爷按照自己的承诺,歇在了沈夫人的房里。
独守空房的秦瑜气得咬被子,嫉妒得辗转难眠。
可想到那一万两的账,她什么都不能做。
罢了罢了,就让沈夫人高兴一个晚上再说。
等她欠的账还清后,沈夫人休想碰到毅郎的一根手指头!
第二日,沈夫人红光满面地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的她,仿佛年轻了数十岁。
沈侯爷坐在床沿,眸光晦暗,隐隐带着不喜。
见时辰差不多了,他走到沈夫人身后,温声问道:“夫人,银子可准备好了?”
沈夫人风情万种地嗔了他一眼,“都准备好了。”
她拿出一个匣子。
沈侯爷接过,打开,满满一匣子的银票,面上终于有了些真心的笑意。
“夫人,为夫先去了。”沈侯爷捧着匣子,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沈侯爷一走,丫鬟小红进来给沈夫人梳头。
沈夫人从铜镜里看到小红一脸忿忿不平,好奇地问:“小红,你怎么了?”
小红蹦豆子般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奴婢就是为夫人抱不平!秦姨娘欠下一万两,凭什么要动用公中的银子啊!公中的银子,那是要留给少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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