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年纪大了,留在京城。
沈珠也留下,照看张姨的同时,照看京城里的铺子产业。
霜红则是留在侯府。
她是侯府的家生子,亲朋好友都在侯府。
铺子门口。
张姨和沈珠站在马车边,依依不舍地看着沈妩等人上了马车。
阿昀坐在车辕上,见差不多了,就要驾马离开。
突然,马车内响起沈砚礼的声音。
“等等!萧叔叔还没来!”
马车内外的人皆是一怔。
阿昀:“萧叔叔?萧大哥?萧大哥要和我们一起回南方?”
沈砚礼从马车里钻出一个脑袋,“嗯嗯,萧叔叔说和我们一起回南方。”
阿昀惊喜:“真的?太好了,有萧大哥同行,这一路定能顺畅不少。那我们再等等。”
“不必等了,”沈妩平淡无波的嗓音响起,“直接走。”
阿昀哀求:“阿妩姐姐……”
“直接走!”
阿昀叹了口气,只好拉紧缰绳。
虽然很想等萧大哥,但阿妩姐姐更重要。
他挥挥手,“张姨,阿珠姐姐,你们快进去,马车跑起来,会溅起雪。”
张姨和沈珠后退一步。
两人依依不舍。
“路上慢一些,到了后就给我送封信啊。”
阿昀代替沈妩一一应下。
马车即将启程时,一道黑影几个闪身,便到了马车边。
萧恒面不红心不跳,虽是匆忙赶来,但气息仍旧平稳。
阿昀:“萧大哥!”
沈砚礼:“萧叔叔!”
萧恒故意露出了怀中藏着的古籍一角。
沈砚礼的眼睛都冒光了,忙回到马车里央求沈妩,“娘亲娘亲,让萧叔叔和我们一起吧。萧叔叔会武功,可以保护我们的。”
沈妩打起帘子,看向萧恒。
萧恒扬起唇角,笑得一派清澈憨厚。
假如谁真因为他的笑,信了他是憨厚的老实人,那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妩看向左右,满眼乞求的沈砚礼和沈言玉,终究是不忍心让两小只失望。
且此去江南,她所要面对的人,是比她更厉害的。
萧恒确实能帮得上忙。
她冷声道:“你要同去,也可以。”
萧恒笑得更高兴了,作势要上马车。
沈妩眼神很冷:“但你需和阿昀一样,做驾驶马车、跑腿、打手之类的活,不许接近我和礼儿玉儿。”
萧恒耷拉下嘴角。
阿妩近在眼前,不能接近阿妩?
这不是酷刑吗?
他正想发挥他厚脸皮的本事时,张姨对阿昀使了个眼色。
阿昀不情不愿地跳下马车,躺下,“萧大哥要是不同意,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萧恒:“……”
沈妩:“……”
张姨微笑,很满意。
她知道沈妩根本抵抗不住萧恒的无赖。
关键时候,还得阿昀派上用场。
萧恒捂住眼,简直是没眼看。
沈妩也拧眉侧过脸。
沈言玉白嫩的手指在脸上比划了两下,“阿昀哥哥羞羞~”
阿昀欲哭无泪,他也是被逼无奈的好吗?
最终,萧恒妥协了:“好,我答应你。”
阿昀一骨碌爬了起来,坐上车辕。
往边上坐坐,让出了位置,“萧大哥,快上来吧。”
萧恒看向沈妩。
然而马车的帘子放下,他什么都没看到。
虽看不到,但能感受到沈妩的气息,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拉起缰绳,驾驶起了马车。
九五至尊,沦落为赶车小厮,他却沉醉其中,嘴角一直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皇宫之中,季齐修却在哭。
他立志当一个游手好闲,但丰衣足食的纨绔。
私底下为皇帝表哥做些事,巩固巩固自己的地位。
没想到他也有被逼着干正事的一天。
他的对面,太后放下一本奏折,嗔道:“别哭了,耽搁时辰,奏折该看不完了。”
季齐修擦擦眼泪,拉长尾音哦了一声,埋头于公务。
桌上,是堆成小山似的奏折。
不仅季齐修苦,太后也累。
她都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了,没想到还要吃这种苦。
不吃又不成。
前两日,萧恒告诉她,找到了一位或许能治得了他绝嗣毛病的神医。
神医医术了得,但脾气古怪,萧恒打算亲自前往,可皇宫之中,离了他不行。
是以他左右为难。
太后眼里闪着精光,激动地说:“皇帝,你尽管放心去找神医,皇宫之中的事,哀家会处理好。
对外就称你病了,一个月的功夫,哀家能应付得了。嘿嘿,等你回来,哀家是不是就能抱孙子了。”
萧恒嘴角几不可见地扬起,太后已经上钩了。
只要是涉及子嗣的事,太后的城府和智商就下降好几个层次,特别好糊弄。
他故作深沉地道:“那就有劳母后了,母后若是应付不了,可以让齐修进宫帮忙。齐修性子跳脱惯爱躲懒,最好让他长住宫中。”
长住,相当于软禁了。
季齐修受了他不少恩惠,是该偿还了。
太后点头表示知道了。
并且主动为萧恒收拾行囊。
想到即将就能抱到孙子了,太后睡觉的时候都面带笑容。
直到真的开始处理繁重的公务时,笑容才从她的脸上消失。
……
为了快些回到南方,沈妩一行人先走的水路。
到河道结冰的地方,船走不了,再换马车,一路往南方去。
马车里铺设了厚厚的褥子,倒是没有多少颠簸。
但这可苦了萧恒了。
多年的养尊处优,功夫虽然没有落下,但身体吃苦的耐受力却降低了。
马车到了驿站,他下马车走了两步,步履有些僵硬。
阿昀:“萧大哥,你怎么了?”
萧恒面无表情的神情,在看到沈妩下马车时,猛地变了。
他轻蹙剑眉,似在极力忍耐痛苦,“我没事。”
阿昀着急:“可你不像没事的样子啊。要不我去和阿妩姐姐说,给你请个大夫瞧瞧。”
“我真的没事,或许是夜里没歇息好吧。”
沈妩使唤起他,一点都不顾往日的情面。
夜里,众人睡在驿站时,他要睡在马车上值守。
温香软玉就在眼前,他只能睡马车,当真是折磨。
“要是夜里能睡在床上就好了。”他眼巴巴地望着沈妩。
沈妩目不斜视,牵着两小只进了驿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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