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将萧恒训斥得狗血淋头。
然后寻借口，将沈妩赶出京城。
否则萧恒和沈妩的事一旦暴露，会有损帝王威严。
然而在先看到了沈妩的两个孩子后，太后真的是一点都生不起气来。
眼下她浑身轻飘飘的，好像在做梦一样。
太医确诊过绝嗣了的萧恒，疑似有两个孩子。
还是一男一女，直接儿女双全。
太后做梦都能笑醒了。
萧恒看着太后面上浮现的笑意，不由拧起了眉头。
母后这是愤怒过度？疯了？
萧恒迟疑地道：“母后……还认识朕吗？”
太后面上愉悦的笑容凝固住，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
“行了，你去忙吧。哀家还有事要处理。”
萧恒行礼后出去了。
太后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最慈祥，最平易近人的笑容。
然后带着这个笑容，前去寻找两个乖孙。
但找遍了都没找到。
她问方姑姑：“沈姑娘的一双儿女呢？”
方姑姑回道：“回太后，他们被陛下带走了。”
太后嘴角垮下，笑不出来了。
方姑姑满腹好奇：“您似乎和沈姑娘的一双儿女很投缘？”
太后怅然若失：“是啊，哀家很喜欢他们，可惜，皇帝防朕防得和做贼似的。
宴席还未开始，你去，将沈姑娘带来，记住，让沈姑娘独自过来。”
“是。”方姑姑领命去了。
此时，胡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了。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
“够了，”太后打断他，压低声音问，“哀家问你，皇帝身上的绝嗣之毒，可有法子解？”
胡太医郑重地道：“回太后，微臣束手无策。放眼天下，估计也无人能解。”
太后：“那哀家换个说法，假如是四五年前，皇帝是否有可能留下子嗣？”
胡太医斟酌道：“四五年前，陛下身上的绝嗣毒未曾爆发。
虽有子嗣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有可能的。”
太后扬起唇角，“行了，哀家知道了，你去偏殿，给霖儿看看。”
“是，微臣告退。”
胡太医背着药箱告退了。
趁着开偏殿门，让太医进去的功夫，萧鸢逃了出来，跑到太后跟前求情。
“皇祖母，鸢儿和哥哥知道错了，可这也是有原因的。是那两个野种先辱骂我们在先。
哥哥也只是为了给我们出气，才想对那两个野种小惩大诫的。
皇祖母，别让鸢儿禁足了好不好？鸢儿想去宫宴。”
她说了很多，但太后只听到了野种两个字。
这两个字，就是在挑战皇家威严。
疑似是萧恒的儿女，结果被冠上了野种的名号。
太后忍无可忍，语气凌厉：“够了！开口野种，闭口野种，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罚你禁足都是轻的了，禁足期间，每日抄写五篇佛经。”
萧鸢不可思议地看着太后。
她是来求情的，怎么惩罚越来越重了？
太后估摸着时辰，沈妩快来了，便挥挥手，让宫人将萧鸢带回偏殿去禁足。
没一会，方姑姑带着沈妩过来了。
两人行礼后，太后遣退了方姑姑，宫殿内只留下她和沈妩二人。
沈妩垂眸，捏紧手指，总觉得太后用意不善。
连长公主都不许跟着，只让她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压下忐忑的心思，不疾不徐地道：“太后娘娘寻民女来，是有什么事？莫非是您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太后斟酌的道：“不必那么紧张，哀家只是想问些关于你的事。你想好了再回答，哀家不喜欢隐瞒和欺骗，知道吗？”
沈妩心头一凛，“民女知道了。”
太后：“你的前夫，就是你一双儿女的生父，是何来历？”
沈妩古怪地看了太后一眼。
见太后神色认真且郑重，不是随后问的。
可太后怎么会对这些事感兴趣？
太后清了清嗓子，掩去眼中的心虚，道：“今日哀家特意为你举办的庆功宴，但哀家发现，对你并不算了解。
哀家问这些，不为别的。你尽管说实话，哀家绝对不外传。”
太后的语气很诚恳。
沈妩想了想，便打算如实说来。
太后想她真诚，她便真诚。
博得太后的好感，对她来说如虎添翼。
“民女的夫君，是五六年前，民女在路边捡的。捡到他时，他受了重伤，民女将他留在了身边，然后就有了礼儿玉儿。”
太后心中情绪翻腾。
她记得，五六年前，萧恒失踪了快一年。
那一年，她又要瞒住萧恒失踪的事，又要暗中寻找萧恒，累得心力交瘁，差点倒下去。
她克制着语气追问：“那后来呢？你为何以寡妇自居？”
沈妩垂眸：“一年后，那个男人不告而辞，民女只当他死了。”
太后再次激动了起来。
时间线又对上了。
萧恒失踪了一年就自己回来了，随后长住皇宫，再也没有离开。
她迫不及待想问问，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萧恒？
沈妩的一双儿女，是不是萧恒的？
然而事关重大，且隔墙有耳。
她就这么唐突的问出来，对朝堂，对萧恒，对沈妩，以及对自己都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影响。
假如只是个误会，那么会害了沈妩及她的一双儿女。
太后用力将唐突的话语咽了回去。
又打听了下沈妩在江南的住处。
沈妩如实回答了。
太后：“行，哀家想问的都问完了，宴席快开始了，你随哀家一块去。”
“是。”
沈妩谦顺地跟在太后身后。
太后走在前头，偶然回头打量沈妩一眼。
假如那两个孩子真是她嫡亲的孙孙，沈妩就是皇家的大功臣。
等她派人去江南查证一番，便可真相大白了。
太后亲自带着沈妩出席宫宴。
此等抬举，此等体面，让不少人对沈妩投去了嫉妒的眼神。
沈妩察觉到了，并不在意。
等太后让众人免礼后，她走回到长公主身边的席位上，和两个孩子坐在一起。
她低声询问：“你们离开那么久，去哪里了？”
沈砚礼往沈言玉嘴里塞了块糕点，才道：“我们去御花园玩了会，娘亲，御花园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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