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气浪舔舐着焦黑的土地,混杂着蛊虫焚尽后的恶臭与泥土的焦糊味。李九月挣扎着撑起身体,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星力反噬的余波在经脉中乱窜。她顾不得自身,目光急扫:“隐烛!”
青崖和云追已将隐烛小心放平。他胸前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乌黑的短刃深深嵌在碎裂的胸骨间,那是阻挡巨虫时留下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嘴角不断溢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那巨虫的冲击和剧毒,几乎要了他的命。
“仓呈暄!”李九月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仓呈暄单膝跪地,肩骨碎裂处剧痛钻心,重瞳扫过隐烛的伤势,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他强提一口真元,左手并指如剑,闪电般点向隐烛周身数处大穴,暂时封住心脉,延缓毒素侵蚀和生机流逝。“伤太重,毒入脏腑!需立刻拔刃清创,护住心脉!”
“辛夷!墨弦!警戒四周!青崖、云追,你们也坐下,处理自己的伤!”李九月迅速下令,声音虽弱却异常清晰。她踉跄着扑到隐烛身边,顾不得仪态,双手直接按在他伤口周围,精纯的星力混合着她随身携带的最珍贵的续命丹药药力,化作温润的湛蓝光晕,强行护住隐烛那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丝生机。
“青崖,药!”仓呈暄低喝。青崖虽也内腑震荡,手臂被火燎伤,但动作依旧利落,飞快地从贴身药囊中取出几个玉瓶和锋利的银刀、药棉。她与仓呈暄配合默契,一人以罡气稳住隐烛身体,一人小心翼翼地拔出那几乎与血肉黏连的乌黑短刃,带出一股腥臭的墨绿脓血。仓呈暄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着血水滑落,精准地以罡气剔除被剧毒污染、坏死的碎骨腐肉。
辛夷和墨弦强忍着伤痛,一个鼻翼翕动捕捉风中任何一丝异动,一个双耳微动,监听大地深处是否还有蛊虫异响或敌人靠近的脚步声。云追腿骨裂开,靠在一块焦黑的岩石上,咬牙为自己正骨敷药。
李九月星力源源不断,脸色愈发苍白,额间星图印记都黯淡了几分。她不断将珍贵的药粉药膏涂抹在隐烛清理后的伤口上,星力引导药力深入,对抗那可怕的蛊毒。时间仿佛凝固,每一息都关乎生死。
不知过了多久,仓呈暄终于将最后一丝被毒素浸染的腐肉剔除干净,李九月也将最后一缕星力注入隐烛心脉。隐烛的呼吸终于从若有若无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那条命,算是暂时从鬼门关前抢了回来。
“暂时稳住了…但需要静养,不能再动武。”仓呈暄吐出一口浊气,肩头的剧痛让他几乎虚脱。
李九月也几乎力竭,靠在一旁喘息,看着仓呈暄碎裂的肩骨,又看向其他人:“都过来,处理伤势。”
七人围坐在一起,在这片刚刚经历了地狱烈焰洗礼的焦土上,互相包扎、敷药、引导真元疗伤。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血腥味和焦糊味,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辛夷的嗅觉最先恢复,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咦?味道…好像变了?”
众人闻言,下意识地抬头四顾。
变化,悄然发生。
那弥漫在药王谷废墟上空,经年不散的、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味,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消散!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抹去。取而代之的,是雨后山林特有的、清新到极致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芬芳、草木的汁液气息,甚至…隐隐透出一丝青草的甜香和不知名野花的淡雅清香!
风,不再是污浊阴冷的洞穴之风,而是带着山林活力的、微凉而清爽的穿谷之风。头顶的天空,不再是灰蒙蒙被瘴气笼罩的模样,久违的、清澈的蓝天透过稀疏的云层显露出来,阳光洒在身上,带着令人舒适的暖意。
“蛊巢…真的毁了!”墨弦喃喃道,他的耳朵捕捉到远处传来细微的、几乎被遗忘的声音——那是鸟雀试探性的啁啾!从谷外更远的、未被完全污染的山林传来。
“生机…在复苏!”李九月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由衷的、如释重负的笑意。这清新的空气,这泥土草木的芬芳,是对他们拼死一战最好的慰藉。
然而,喜悦只持续了一瞬。李九月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蛊巢核心虽毁,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或是那三个控蛊人在外豢养的蛊虫。辛夷、墨弦,你们伤势较轻,负责警戒。青崖、云追,随我和仓呈暄,仔细检查这片区域,尤其是我们出来的洞口附近和废墟深处,确保没有残存的蛊虫或邪异!”
“是!”众人应声,强打精神。辛夷和墨弦立刻散开,一人嗅探,一人监听。李九月、仓呈暄带着行动尚可的青崖、云追,忍着伤痛,开始在废墟中仔细搜寻。
他们用刀剑拨开焦黑的瓦砾和朽木,检查每一处可能的缝隙。焚蛊烈焰的威力惊人,所过之处蛊虫尽化飞灰,连那些诡异的菌毯藤蔓也彻底碳化。除了零星一些被高温烧熔变形的金属碎片和焦黑的骨骼(不知是动物还是人的),并未发现任何活着的蛊虫迹象。洞口处喷涌的烈焰已将附近一切可能残留的邪秽焚烧殆尽。
就在他们搜索至谷口附近,靠近一条曾经被污秽堵塞、如今似乎有清澈细流重新渗出的山溪时——
“谁?!”辛夷的示警声突然响起,带着一丝虚弱后的凌厉。众人瞬间戒备,武器在手,目光如电般射向谷口树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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