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坡的气氛已凝练如百炼精钢,肃杀中蕴含着火山喷发前的沉静。两支磨砺已久的利剑,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悄然出鞘。
云溪寨分队:老藤坳的蛰伏
仓呈暄部提前两日便启程。七十余道身影,身着与林海融为一体的深绿与土褐色劲装,脸上涂抹着杜衡特制的、散发着草木清苦气息的驱虫药泥,如同墨绿色的溪流,无声无息地汇入通往南疆的莽莽群山。他们的动作迅捷而轻盈,行军队列如同操练过千百遍般严整有序,在崎岖的山径上依旧保持着紧密的间距和无声的警戒。
经过两日昼伏夜行的急行军,队伍抵达了预设的秘密集结地——老藤坳。这是一处位于云溪寨东北方向三十里外的隐秘山谷,被千年古藤和茂密的原始雨林层层包裹,终年雾气缭绕,人迹罕至。
谷内,短暂的休整开始了,却无半分松懈。
休整与侦查:云追如同归林的夜枭,带着两名最擅长隐匿的“潜鳞”向导“山魈”和清虚观轻功最好的弟子,瞬间消失在浓雾弥漫的雨林中,进行最后的抵近侦查和路径确认。
最后的检查: 其余人则默默席地而坐,就着皮囊里的清水啃着硬实的干粮。没有喧哗,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和武器、装备被反复摩挲、检查的细微声响。火油弹的皮囊是否密封?爆炎雷的引信是否干燥完好?蚀蛊散的药包是否捆扎牢固?杜衡穿梭在人群中,挨个检查着解毒药囊,低声叮嘱着注意事项。柳轻烟靠在一棵巨大的板根树上,闭目养神,手指却无意识地轻轻拨动着弓弦,仿佛在无声地校准着杀戮的韵律。
仓呈暄的叮嘱: 仓呈暄立于一块布满青苔的巨石上,重瞳扫过每一张被雾气打湿却写满坚毅的脸庞,声音低沉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老藤坳已至,魔巢在望。此去,非为逞一时之勇,乃为涤荡妖氛,护佑苍生!记住:”
“一、戒骄戒躁,不可自大。蛊虫诡谲,环境险恶,轻敌便是取死之道!”
“二、珍惜性命,不可懈怠。你之性命,亦是同伴之倚仗!警惕每一片叶子后的阴影,每一缕雾气中的异香!”
“三、令行禁止,不可冒进!攻守进退,皆听号令!擅自行动者,军法不容!”
“四、守望相助,不可掉队!三人成组,互为犄角!一人遇险,全组共担!把身边的同伴,当作你的后背!”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心上。众人无声抱拳,眼神中燃烧着战意,更沉淀着对命令的敬畏和对生命的珍重。这份肃穆的斗志,远比喧嚣的呐喊更加摄人心魄。
渔歌岛分队:月牙湾的砺锋
与此同时,李九月部也提前两日,借着夜色的掩护,分乘数艘经过加固、涂抹了深色伪装的小型渔船和舢板,如同幽灵船队般,悄无声息地滑离了河岸,驶入通往东海的水网。操桨摇橹的皆是石家兄弟精心挑选、水性极佳的沿海豪客,动作整齐划一,船行迅捷而平稳。
经过两日隐蔽的水路航行和一次短暂的海上补给(由石破海联系的可靠渔民提供),船队抵达了预定的海上跳板——月牙湾。这是一处远离主航道、形如弯月的隐蔽小海湾,背靠陡峭的岩壁,入口狭窄,礁石密布,易守难攻。
船只巧妙地藏匿于礁石阴影和岸边的红树林中。
休整与待机: 战士们分批上岸,在嶙峋的礁石和狭窄的沙滩上短暂休整。石家兄弟和熟悉潮汐的王礁,正围着一张防水海图,对着即将到来的子时潮汐进行最后的推演。阿石在干燥的礁石平台上,最后一次仔细检查着那些特制的“水雷”和防水火油罐的引信和密封,神情专注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岳峙长老的长剑横于膝上,闭目调息,周身散发着无形的锋锐之气。墨弦则盘坐在最高的一块礁石上,几只海鸟在他身边盘旋飞舞,他的耳朵微微动着,似乎在倾听着风与浪传递的远方信息。
李九月的叮嘱:李九月立于一块高耸的礁岩之上,海风吹拂着她的衣袂,星眸遥望着渔歌岛的方向,仿佛穿透了夜幕与波涛。她的声音清越,带着星力的微颤,清晰地传入每一艘船、每一个战士的耳中:“月牙湾畔,魔岛在侧。此战,非为争雄斗狠,乃为斩断毒源,靖平海波!诸君谨记:”
“一、风高浪急,更需沉稳!孤岛险恶,切莫轻敌!每一步,皆如履薄冰!”
“二、性命宝贵,不容懈怠!海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警惕暗流礁石,警惕蛊毒暗箭!”
“三、令出如山,不容冒进!潮汐涨落,战机稍纵即逝!一切行动,听石舵主与岳长老号令!”
“四、同舟共济,不容掉队!海上作战,船便是家!一人落水,全船援手!把船舷边的同伴,当作你的手足!”
海涛拍岸,仿佛在应和着她的誓言。战士们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眼神坚定如磐石,对即将到来的恶战充满了无畏的斗志和对命令的绝对服从。这份从容的杀气,在海风的呼啸中凝而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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