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的夜,被通缉告示和亲卫铁蹄踏破的宁静重新笼罩,却酝酿着更深的不安。柳青源如同人间蒸发,黑虎堂余孽也踪迹难寻。但诸葛卿并未停止追索。
“柳青源精于毒蛊,狡诈异常,绝不会坐以待毙,亦不会轻易离开他经营多年的临安巢穴。”小院书房内,灯火通明,诸葛卿指着临安舆图,目光锐利,“他需要特定的环境培育毒虫,需要隐秘的通道转移‘药材’。荆影,你这两日探查,可有所获?”
荆影如同影子般立在灯影边缘,声音清冷:“大人,属下重点探查了城外废弃的‘药王庙’、城南瘴气弥漫的‘乌沼林’,以及……城西靠近码头、赵德全名下的一处废弃货栈。药王庙空无一人,乌沼林毒虫甚多,但未见人为痕迹。唯有那处废弃货栈……”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货栈表面荒废,但后院地下有微弱灯火透出,且……属下靠近时,随身携带的夫人给的避毒香囊,散发出极淡的警示气味!属下不敢打草惊蛇,未深入探查。”
“避毒香囊示警?”芳菲雨神色一凝,“那香囊对寻常毒物反应甚微,唯有遇到烈性奇毒或……大量毒虫聚集的气息,才会散发警示!那货栈地下,必有蹊跷!”
“赵德全名下的废弃货栈,靠近码头……”诸葛卿眼中精光爆射,“这便对了!柳青源与赵德全勾结,利用黑虎堂走私‘药材’,这货栈很可能就是他们转运、甚至培育毒虫的隐秘据点!柳青源极可能就藏匿其中!”
他猛地站起:“时不我待!石磊,速调集所有亲卫!通知可靠捕头,点齐精干捕快,封锁货栈周边所有路口,尤其是通往码头的路径!记住,所有人佩戴雨娘特制的避毒面巾和手套!”
“荆影,你先行一步,潜伏货栈外围,监视动静,若有异动,以响箭为号!”
“雨娘,你随我同去!柳青源擅毒,此獠凶险,需你坐镇辨识毒物,以防不测!”
“是!”众人领命,如同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瞬间绷紧了神经。
……
城西废弃货栈,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草丛生的河滩旁,夜风呜咽,更添几分阴森。四周已被亲卫和捕快无声封锁,火把的光芒在远处摇曳,如同围猎的巨网。
诸葛卿身着轻便皮甲,外罩官袍,在石磊和两名亲卫的贴身护卫下,与同样做好防护的芳菲雨一同靠近货栈后墙。荆影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大人,下面有动静,似有人声,还有……一种奇怪的、密集的沙沙声。”
诸葛卿与芳菲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那“沙沙”声,极可能是……大量毒虫活动的声音!
“破门!”诸葛卿不再犹豫,果断下令。
石磊低吼一声,如同人形巨兽,一脚狠狠踹在货栈后墙一处看似薄弱、实则被荆影标记过的位置!
“轰隆!”一声巨响,砖石飞溅,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暴露出来!一股混合着浓郁药味、血腥气和难以言喻的甜腥腐败气息,如同实质般喷涌而出!即使隔着特制面巾,众人也感到一阵眩晕恶心。
洞口内,灯火昏黄摇曳。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久经沙场的亲卫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什么货栈?分明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地下毒巢!
四壁挂满了各种风干的毒虫、草药,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雾。
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石砌池子,池中翻滚着粘稠的、墨绿色的液体,里面浸泡着无数蠕动、纠缠的毒虫——蜈蚣、蝎子、蜘蛛……以及,大量与范明堂耳中发现的同种蜱虫!它们在药液中沉浮,口器闪烁着幽蓝的光泽,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池边,几个硕大的铁笼里,关着奄奄一息的猴子、野狗,身上爬满了正在吸食血液、身体逐渐鼓胀变色的毒蜱!这分明是在用活体培育剧毒虫豸!
角落的桌案上,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研磨工具,还有几本用古怪文字书写的兽皮册子。
而就在这毒虫地狱的中心,一个身着青色布袍、面容清癯却透着阴鸷的老者(柳青源),正手忙脚乱地将一些瓶罐塞入一个防水的皮囊。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凶狠的汉子(黑虎堂堂主张魁)!张魁手持钢刀,正将一个试图反抗的药童砍翻在地!
“柳青源!张魁!尔等妖孽,还不束手就擒!”诸葛卿厉喝如雷,声震毒窟!
柳青源猛地抬头,看到洞口处火光映照下的官袍和亲卫,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怨毒和疯狂:“诸葛卿?!你竟能找到这里!坏我大事,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他猛地抓起桌上一把奇特的骨哨,放入口中,就要吹响!
“阻止他!”芳菲雨急呼,“那哨音能操控毒虫!”
话音未落,荆影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射入!一道寒光直刺柳青源持哨的手腕!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柳青源毕竟年老,反应稍慢,只觉手腕一凉,骨哨连同两根手指被齐根削断!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啊!我的手!”
与此同时,石磊如同猛虎下山,直扑张魁:“狗贼,纳命来!”势大力沉的钢刀带着破空之声当头劈下!张魁又惊又怒,举刀格挡,“铛!”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刀光剑影,劲风激荡,将周围的瓶罐打得粉碎!
“放虫!咬死他们!”柳青源捂着断腕,状若疯魔,嘶声对仅存的几个药童吼道。
药童们颤抖着打开几个笼子,又用木棒搅动毒虫池!霎时间,无数毒蜱、毒蛛、毒蝎如同黑色的潮水,从池中、笼内汹涌而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朝着洞口处的诸葛卿等人扑来!那“沙沙”声瞬间放大百倍,令人窒息!
“保护大人和夫人!”亲卫统领厉喝,四名亲卫瞬间结阵,绣春刀舞成一团银光,将率先扑来的毒虫绞成碎末!但毒虫数量实在太多,无孔不入!
芳菲雨临危不乱,迅速从随身药囊中抓出数包药粉,奋力掷向虫群前方!
“噗!噗!”药粉炸开,形成一片淡黄色的烟雾屏障。冲入烟雾的毒虫如同被灼烧,发出“滋滋”声响,纷纷抽搐掉落!这是她特制的强力驱虫粉!但虫潮汹涌,烟雾屏障眼看就要被突破!
“用火!”诸葛卿冷静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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