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光诉说着自己的现状,眼神里流露出对未来的迷茫和对现实的不甘。春节将至,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团圆和庆祝,他却丢了饭碗,这种压力和外界的喜庆氛围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短暂的沉默后,孙晓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急切地看向乔嘉树,语气也变得急促而充满期盼:“嘉树……所以我才想着赶紧来找你。你看,你现在是周氏集团的驸马爷,又是技术部的副经理,位高权重……你能不能……能不能帮帮我?”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几乎是恳求着继续说道:“周氏集团那么大,实力那么雄厚,肯定不缺岗位。就算暂时没有对口的,随便什么职位,只要能先让我进去,稳定下来就行!你现在的身份,帮我在里面说句话,推荐一下,应该……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我们是老同学,我现在走投无路,这次真的只能指望你了!”
孙晓光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甚至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意味。他将自己从困境中解脱的全部希望,似乎都压在了乔嘉树如今“显赫”的身份和地位上。
这份沉重的期望和那份刻意的讨好混合在一起,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两人之间已然存在的巨大鸿沟,也让乔嘉树内心复杂万分。他享受着老同学对他“权势”的认可,却又感到一种被这身份捆绑的窒息感。
乔嘉树沉默了片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他看到了孙晓光眼中那簇燃烧的希望之火,也预见了这火焰如果被滥用可能会引燃的、足以将他自身也焚毁的危机。
周宜珂那双锐利而多疑的眼睛仿佛就在暗处盯着,任何一点裙带关系的风声都可能成为引爆他目前看似稳固实则脆弱的地位的导火索。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那点残存的、不愿事事依赖周家的可怜自尊,也在抗拒着直接用周家的资源来施舍老友。
他抬起眼,迎上孙晓光迫切的目光,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出的、混合着歉意与无奈的官方式平静:“晓光,你的难处我明白。但是……抱歉,直接安排你进周氏集团,这件事,我恐怕做不到。”
他看到孙晓光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了,那期盼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难以掩饰的失望,脸色也随之变得有些难看,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只是愣在那里,半晌没说话。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尴尬而凝滞的沉默。
乔嘉树没有移开视线,他继续保持着那种平稳的语调,但话锋悄然一转,抛出了他早已想好的替代方案:“我岳父……周董事长,他的为人你可能不太了解,他最忌讳的就是家里人乱插手集团的人事安排,界限划得非常清楚。我如果开了这个口,非但事情办不成,可能还会起反效果。”
他稍作停顿,观察着孙晓光的反应,见对方虽然失望但仍在听着,便接着说下去,语气也放缓了一些:“不过,我们这么多年同学,你遇到困难,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周氏集团进不去,但不代表没有别的路子。”
孙晓光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急切地问道:“嘉树,你有什么路子?”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点声音:“前些日子,我认识了一家投行的老板,规模虽然比不上周氏,但在行业里也相当不错,发展势头正好。他们那边的人力总监和我有些私交,前几天还跟我提起他们那里正在扩编,急需有经验的人。我觉得你的能力应该很合适。”
孙晓光听到这话,脸上的失望和尴尬还没来得及完全转化为希望,就被更大的困惑取代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不解:“投行?那不是金融行业吗?嘉树,我们…我们可是物理系毕业的,跟那些股票、债券、并购什么的完全不搭界啊。我到那里去能做什么?难道去给他们算抛物线吗?” 他试图开个玩笑缓解气氛,但笑容却十分勉强,显然觉得这个提议有些离谱。
乔嘉树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带着些许优越感的微笑。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不会,可以学嘛。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是天生就会的?你看我,物理系毕业,现在不也在周氏做管理和决策?刚进去的时候也是一窍不通,很多东西都要从头学起。以你的聪明和学习能力,适应起来肯定很快。”
他放下杯子,目光变得更有深意,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诱导性的承诺:“而且,晓光,你想想,你到了那边,进入金融圈,以后我们也许还会有合作的机会。周氏集团和这些金融机构打交道的地方多了去了。”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抛出了最具诱惑力的条件:“到时候,如果我这边有什么项目或者资源需要对接,我完全可以多倾斜一些,多让一些利益给你和你所在的部门。这样细水长流,对你个人的发展,岂不是比直接进周氏集团,在我眼皮底下当一个按部就班的职员,要好得多吗?”
乔嘉树的话语描绘了一幅看似更广阔、更具潜力的前景,不仅解决了工作问题,还暗示了未来可能的利益输送和“合作”。这既安抚了孙晓光,也巧妙地将这次帮忙变成了一个可能对未来有用的“投资”,而非单纯的施舍。
“如果你愿意,”乔嘉树拿出手机,“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简历推过去,亲自跟他打个招呼。以你的能力,再加上我的推荐,拿到一个面试机会,甚至直接录用的可能性,应该非常大。你看怎么样?”
这番话,乔嘉树说得滴水不漏。既拒绝了孙晓光直通周氏的请求,维护了自己在周家“守规矩”的形象,又给出了一个切实可行且同样体面的解决方案,保全了老同学的面子,也偿还了部分人情。更重要的是,这一切动用的是他乔嘉树“个人”的“关系”,而非完全依赖周家的光环,这让他心里那点扭曲的自尊得到了一丝微妙的满足。
孙晓光脸上的困惑和犹豫渐渐消散,被一种豁然开朗和急切取代。乔嘉树描绘的“合作”与“利益”前景,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失业后的迷茫。他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重新燃起希望,甚至带上了一丝对未来的憧憬和对乔嘉树的感激。
“嘉树,”他语气变得坚定,“你说得对!是我想窄了。还是你眼光长远!行,我都听你的安排。”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拿出手机,“我这就把简历发给你。可能需要你帮我看看哪里需要修改,毕竟金融行业我不太懂。”
他操作着手机,很快,乔嘉树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乔嘉树拿起自己那部昂贵的定制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收到新邮件。他指尖随意地滑动了几下,甚至没有点开仔细查看孙晓光那份格式可能略显过时的简历,只是瞥了一眼附件名称。对他而言,这份简历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代表了一个可以安插的“自己人”。
“收到了。”乔嘉树语气平淡,随即在手机上熟练地操作了几下,将简历转发了出去,收件人赫然是“金磐资本 - 何伟明总”。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拨通了电话,并按下了免提键,似乎有意让孙晓光听到接下来的对话,既是一种安抚,也是一种实力的展示。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迅速接起,一个热情甚至略带谄媚的中年男声传了出来:“哎呦,乔总!您今天怎么有空亲自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指示?”
乔嘉树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姿态放松,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随意,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何总,没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看您说的,接您的电话是头等大事!”何伟明在电话那头笑着回应。
“嗯,有这么个事。”乔嘉树看了一眼对面正襟危坐、屏息凝神的孙晓光,继续说道,“我一位大学同学,关系很铁的兄弟,最近在看新的机会。我记得你上次提过你们那边还在扩编招人,正好,我就把他的简历发你了,你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何伟明立刻回应,声音里充满了保证:“没问题!乔总您的同学,那能力肯定没得说!您放心,简历我马上看,一定优先安排面试!”
乔嘉树轻轻笑了一下,但这笑声里没什么温度,他话锋一转,抛出了真正的筹码,声音压低了一些,却更显分量:“何总,我这位同学如果能去你那里,以后咱们就是更紧密的‘自己人’了。”他特意加重了“自己人”三个字。
“我们周氏技术部这边,以后一些不太方便走明账的团队活动经费、外部技术咨询的灵活支出,甚至一些员工的额外激励……这些流水,我都可以优先考虑通过你们金磐资本走,就由我这位同学来具体对接。这样,事情办起来也更方便,不是吗?”
电话那头的何伟明沉默了五秒钟,显然在快速消化和权衡这突如其来的“大礼”。紧接着,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热切和兴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应:
“乔先生!您真是太照顾兄弟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他的语气变得无比肯定,“还面什么试啊,太耽误事了!这样,您让您同学明天上午九点,直接来我办公室报到!职位、薪资包您满意,我亲自给他安排,绝对是最好的岗位!以后还得靠乔总和您这位同学,多多关照我们金磐啊!”
乔嘉树脸上露出一丝预料之中的淡淡笑意:“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让他明天准时到的。”
挂了电话,咖啡馆卡座里安静下来。乔嘉树看向已经完全愣住、脸上交织着震惊与狂喜的孙晓光,轻松地说:“搞定了。明天去金磐资本找何总报到吧。”
孙晓光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亲眼见识了权力和利益交换的效率,几分钟前他还在为失业惶惶不安,几分钟后,一份听起来前途无量的新工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到手了。他心中充满了对乔嘉树的感激,但也隐隐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与陌生。眼前的乔嘉树,早已不是大学里那个和他一起啃书本的穷学生了。
乔嘉树将孙晓光的反应尽收眼底,那种混合着感激、敬畏甚至一丝讨好的眼神,意外地没有让他感到往常的不适,反而滋生出一股久违的、掌控局面的快意和舒畅。他需要这种感受,需要在一个知晓他过去的人面前,证明自己如今的“能量”。
他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还有些发愣的孙晓光的肩膀,语气变得格外轻松热络,仿佛刚才那场决定他人职业走向的交易从未发生:“行了,工作的事定了,就别愁眉苦脸的了。光喝咖啡有什么意思?走,今天我请客,咱们哥俩儿必须得去吃顿好的,好好喝一杯,这么久没见,得好好叙叙旧!”
这亲切的举动和语气瞬间冲淡了刚才那丝微妙的距离感。孙晓光也连忙站起来,脸上的拘谨化开了,露出真诚的笑容:“这…这怎么好意思,应该我请你才对,你帮了我这么大忙……”
“跟我还客气什么!”乔嘉树大手一挥,不容置疑地揽着孙晓光的肩就往外走,“说了我请就我请,跟我走就是了。”
两人笑着走出了静岸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带着些许暖意。乔嘉树径直走向那辆不太起眼的丰田,解锁,示意孙晓光上车。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乔嘉树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车内回荡着轻松的音乐。也许是解决了心头大事,孙晓光也彻底放松下来,话匣子打开了,开始说起大学时的趣事,抱怨之前工作的不顺,又对未来充满了新的期待。乔嘉树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附和,时不时也插几句当年的糗事。
车厢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暂时隔绝了周氏集团那座庞然大物的阴影,也模糊了两人之间如今巨大的身份鸿沟。乔嘉树听着孙晓光毫无顾忌的谈笑,感受着那种久违的、不涉及任何利益算计的轻松氛围,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地说过话了。
在周家,每一句话都需要斟酌,每一个表情都需要管理。他像一个绷紧的弹簧,戴着沉重的镣铐,在黄金打造的牢笼里扮演着别人期望的角色。
而只有此刻,在昔日同窗面前,他才仿佛短暂地摘下了面具,呼吸到了那么一丝属于“乔嘉树”自己的、带着自由味道的空气。原来,和真正知根知底、无需伪装的朋友聊天,是这么简单而开心的一件事。
这种久违的松弛感让他有些沉醉,嘴角的笑意也越发真切起来。他只想抓住这片刻的轻松,和身边这个还能叫他一声“嘉树”而不是“乔总”的老朋友,好好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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