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智连忙上前,看到牧云手臂伤势,面色一变:“好烈的尸毒!”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指尖凝聚精纯佛力,迅速点在牧云手臂几处穴位上,暂时封住毒气蔓延,同时口中诵念经文,柔和温暖的佛力缓缓渡入,驱散着那阴寒尸毒。
“多谢师兄。”牧云感觉手臂刺痛稍减,连忙道谢,同时运转混沌真气,配合佛力共同逼毒。
“道友何必客气,方才若非你及时重创那孽障,小僧也难一击功成。”圆智看着牧云迅速发黑的手臂,心有余悸,“这邪修果然歹毒,竟炼制如此凶戾的尸傀看守门户!”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无比凝重。
洞口随意一具看守的尸傀便有炼气五层实力,那这地洞深处,又藏着何等凶险?那邪修本体,是否就在其中?
经此一遭,两人都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意识到面对的敌人远比想象中更难缠。
地洞深处,阴风呼啸,仿佛有更多可怕的东西,正在黑暗中苏醒。
尸傀爆散的腥臭尚未完全散去,牧云左臂尸毒虽被圆智以精纯佛力暂时压制,但那阴寒侵蚀之力仍在不断试图突破封锁,钻心刺痛阵阵传来。
地洞深处,那令人不安的“咔咔”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发密集,夹杂着更加狂暴的嘶吼与锁链拖拽的摩擦声,显然更多的守卫正在被惊动,即将蜂拥而出!
“道友,你伤势如何?可能再战?”圆智横杵挡在牧云身前,稚嫩的脸上满是凝重与决绝,佛光再次亮起,准备迎接更激烈的战斗。
他虽修为高于牧云,但面对可能源源不断涌出的邪物,还要分心保护受伤的同伴,压力巨大。
牧云咬紧牙关,混沌真气疯狂运转,配合臂膀处那温和坚韧的佛力,强行压制着尸毒,脸色虽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初:“无妨!尚可一战!师兄小心,洞内邪物恐不止一具!”
就在两人如临大敌,准备迎接一场恶战之时——
“啧……闹出这么大动静……是生怕里面的家伙睡得太安稳么?”
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突兀地在废墟边缘响起。
与此同时,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意如同冷电般掠过场中,并非针对牧云或圆智,而是精准地斩入那黑黢黢的地洞入口之处!
嗤啦!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那喷涌而出的浓郁阴煞之气竟被这道无形剑意硬生生从中斩断、逼退回洞内数尺!
洞内传来的嘶吼与躁动也猛地一滞,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凌厉气息所震慑!
牧云与圆智霍然转头!
只见废墟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一人灰袍陈旧,须发潦草,拎着个朱红酒葫芦,歪歪扭扭地靠着半截断墙,不是玄黓师叔又是谁?
而另一人,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怀抱连鞘长剑,眼神锐利如剑,正缓缓收回并成剑指的右手——方才那惊天一剑意,显然出自他手!
“陈锋师兄!”牧云惊喜出声。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是这两位联袂而至!
圆智也认出了玄黓师叔,连忙合十行礼:“玄黓前辈!”又看向陈锋,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对方那纯粹而凌厉的剑意,令他这个佛门弟子也感到一阵肌肤刺痛。
陈锋淡淡地瞥了牧云一眼,目光在其发黑的左臂上停留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冷声道:“逞能。”
玄黓师叔灌了口酒,打着酒嗝道:“可不是么……一个小秃驴……一个愣头青……凑一块儿……差点把人家老巢门给拆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他虽然语带嘲讽,但出现得如此及时,显然并非巧合,更像是暗中跟随,或是被此地的动静引来。
圆智被说得面红耳赤,却无法反驳,只能讷讷道:“前辈教训的是……是小僧与牧道友鲁莽了……”
牧云也是心中一暖,知道这两位是嘴上不饶人,实则暗中关照。
他连忙简单将发现地洞、遭遇尸傀的经过说了一遍,重点提及了洞内可能存在的邪阵与大量邪物。
陈锋听完,冷峻的目光扫向那地洞入口,剑意再次隐隐升腾:“邪秽巢穴,留之害人,当一剑破之。”他竟是主张直接强攻。
“破破破……就知道破……”玄黓师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剑利,能把里面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全剁了?剁不完呢?惊动了正主跑路了怎么办?打草惊蛇懂不懂?”
他晃悠着走上前,眯着眼打量着那地洞,又看了看地上尸傀残留的灰烬,以及牧云手臂的伤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阴阳炼魂术的痕迹……还掺了西域秃驴们镇魔真言的边角料……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嘟囔着,随即看向圆智,“小秃驴,你们寺里丢了的那点破烂家什,看来是真被人捡去当宝了……还搞出这么大阵仗……”
圆智神色一肃:“前辈明鉴!此事确与百年前叛出密宗的衍苦一脉脱不了干系!晚辈奉师命,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阻止其继续为祸!”
“衍苦……”玄黓师叔咂摸着这个名字,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追忆与嘲讽,却并未多言,转而道:“行了,此地不是久留之处。洞里的东西暂时被小疯子一剑吓回去了,但瞒不了多久。你俩赶紧滚回来,从长计议。”
他这话是对牧云和圆智说的。显然,他认为以两人现在的状态,继续探索无异于送死。
陈锋虽战意盎然,但也知玄黓师叔所言有理,按捺住剑意,点了点头。
牧云与圆智自然没有异议。
当下,由陈锋断后,玄黓师叔懒洋洋地在前面带路,四人迅速离开了这片阴森废墟。
回到青云宗范围,并未返回柴山,而是在玄黓师叔的示意下,来到了经阁后一处僻静的青石平台。此处视野开阔,不易被窥探。
玄黓师叔随手布下几道隔音禁制,这才打了个哈欠,道:“好了,现在屁可以放了。小秃驴,你先说,到底怎么个情况?追着那叛徒的尾巴跑这荒山野岭来了?”
圆智定了定神,再次将追踪极阴极阳生辰八字者魂力受损、冥婚异动、盗掘新坟以及那扭曲佛力气息的线索详细说了一遍,并再次强调此事与衍苦一脉的关联。
“……小僧追踪那气息至此,感应到牧道友身上残留的邪战气息与怨力,这才误会出手……实在惭愧!”他再次向牧云合十致歉。
牧云连忙还礼:“师兄不必再挂怀。如今看来,那邪修学徒不过是外围马前卒,真正的主使者恐怕还隐藏在暗处。其利用冥婚收集特定魂魄,恐怕所图非小。”
他也将自己之前的发现和玄黓师叔关于“百鬼阴煞阵”的猜测说了出来。
陈锋抱剑而立,听完后冷冷道:“既是邪修,斩了便是。何须诸多顾忌。宗门之内,莫非还有其庇护伞不成?”他目光锐利,似乎意有所指。
玄黓师叔灌了口酒,嘿嘿一笑:“小疯子话糙理不糙。这青云宗啊,看着山明水秀,底下烂掉的树根也不少。没点依仗,那些玩鬼的家伙敢在宗门眼皮子底下这么闹腾?”
他顿了顿,看向牧云和圆智:“你俩一个寺里来的小秃驴,一个功法乱七八糟的愣头青,凑一块儿,倒也算歪打正着。小秃驴认得那股歪掉的佛力,这小子……”他指了指牧云,“……身上味儿杂,反而能混进去不容易被注意。”
圆智眼睛一亮:“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与牧道友联手调查此事?”
“不然呢?”玄黓师叔翻了个白眼,“难道指望戒律堂那帮家伙?他们不给你们添乱就谢天谢地了。”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显然对戒律堂观感极差。
陈锋也点了点头,看向牧云:“此事牵扯甚大,你独自应对,凶险异常。有此佛门同道相助,稳妥些。”他虽性子冷,却显然认可圆智的实力和立场。
牧云心中感动,知道陈锋和玄黓师叔这是在为他考虑。
他当即对圆智拱手道:“若能得师兄相助,查明此事,铲除邪佞,自是再好不过!”
圆智更是求之不得,连忙还礼:“道友哪里话!除魔卫道,乃我佛门弟子本分!能与道友联手,是小僧的荣幸!方才误会,还请道友万万不要再放在心上!”
至此,一场因误会而起的冲突彻底消弭,反而促成了道、佛两名年轻弟子的联手。
玄黓师叔看着两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嘀咕道:“衍苦……衍道……嘿嘿,有点意思……”声音极低,无人听清。
他挥了挥手,撤去禁制:“行了,屁放完了。小秃驴你自己找个地方窝着去,没事别瞎晃悠。小子你赶紧回去把你胳膊上那点尸毒弄干净,看着碍眼。小疯子,你留一下,有点事跟你说。”
三人依言。圆智对牧云道:“牧道友,小僧便在宗门附近寻一处山林暂歇,道友若有发现,可凭此符寻我。”他递给牧云一枚小小的金色纸符,上有佛力流转。
牧云接过纸符,与圆智约定了联络方式,这才告辞离开。
陈锋则留了下来,与玄黓师叔似乎另有话谈。
返回柴山的路上,牧云看着手中那枚温热的金色纸符,又感受着左臂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口,心中感慨。
风波恶,险象生。但机缘巧合之下,却也并非全是坏事。
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对这重重迷雾了。
金刚寺的传人……或许真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他抬头望向后山方向,目光深邃。
衍苦……衍道……这之间,是否真有某种宿命般的关联?
而宗门之内,那隐藏在暗处的“烂树根”,又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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