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个消息简直让山茶惊得半天没有回过神儿来，她像是不会思考了，一直在念叨着那三个字。
一会儿，她有些尴尬地咽了咽唾沫，轻咧嘴干笑着说：“婆婆，小叔子？小荔姐姐夫君的弟弟。”
金婆子无奈地点着头“是啊，当时小荔回来哭着跟她爹和他大伯说的这些......”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像是很愤慨但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是为何？她夫君竟然同意！”山茶真是匪夷所思，这是她活到今日第一次听到的，闻所未闻
“是啊，因为小荔，就是他哥哥替他娶的。”金婆子沉默半响又继续说
原来，小荔的婆家是当地村中的富农，家里有两个儿子，这在当地可谓是横着走。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这家的小儿子因为生了一场大病，不仅是脑子给烧得有点坏了，就连身子也坏了。
“那小儿子，一只胳膊还有一条腿根本就动不了，就这么在家里养着，养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
可是，当地的村民谁都知道他家的境况，就算愿意出高价的聘礼，也很少有人家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嗨，虽说他家富裕，但是人家村就没有贫农，这种情况，谁还愿意啊......”金婆子继续说着
“所以就想起这么个招？让哥哥替弟弟到外村儿给人相看，等拜堂了才说真话。”山茶此时已经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都不是到拜堂，是直到怀孕三个月了，那家人直接将小荔抬到了他们小儿子的屋子，就算是告知了。”金婆子眼中已经开始湿润了
听到这里，山茶直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难道小荔姐姐晚上跟谁睡在一起都不知道？”
金婆子这时根本忍不住了，从袖口中抽出了丝帕，一边点头一边抹着泪。
后来，金婆子才听小荔说，怪不得当时她每晚睡觉，都会让她喝汤药，说是有助于快点怀上孩子。
“哼，”山茶冷笑“那药或许是有些功效，但定是又放了些迷药在里面。药本就味苦，掺在一起尝不出来。”
金婆子再次点头。
最后，小荔承受不了此等打击，就想着要跑，但却被人家强行看管，直到关了一个月才寻得机会跑回了家。
“那婆婆，我记得之前你们提起过，说那家人还给找过来了？”
“是的，当时动静闹得很大，那家人自知理亏，便提出，只要将孩子生下来就答应和离，聘礼也不要了。”
最终，直到小荔生产完，那家人才从这里离开。
金婆子还想到，当时那家人为了骗小荔过门儿，还特意让大儿子的正妻装作小妾，做小伏低了快一年。
山茶听到这里也不禁庆幸，幸亏是找机会跑回来了，若是一直待在那里，小儿子完全依附他哥，往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更何况，为了这个所谓的‘弟媳’，让人家正妻如此卑微的跑前忙后，等事成之后，不刁难都难。
“小荔姐姐就是在生产后才病发的，是吗？”山茶仔细询问
金婆子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摇头。
“我也不确定，不过老头子却坚持说，小荔在跑回来的时候神情就不对了。他回忆当时小荔都快不认识他这个大伯了。”
“哎，我当时并不在现场，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荔这个可怜的孩子......”
金婆子将关于她这个侄女的事情，全盘告知给了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机灵的小姑娘，她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有没有法子。
或许，一股脑说出来，她心里能好受一些。
讲完，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的干坐在院中的石桌上，看着那扇紧锁的大门。
“糊涂！”突然，房间里突然传出金老爷子的一声暴喝，随之而来的还有茶具尽碎的声音
这让门外的两人瞬间惊住，但谁都不敢进去。
山茶看了一眼金婆子，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房门前，耳朵小心地贴在窗户上，想听听里面到底有什么动静。
可没一阵儿，大壮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一旁偷听的山茶，赶忙将其拉走。
“快走，一会儿被我爹发现，你也得挨骂！”
“怎么了，怎么了？”金婆子快步迎上，急切地看着一脸愁容的大壮
大壮被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从哪里说，只好先将他父亲吩咐的讲给他的母亲。
“妈，您先别问了，我爹非要拉着二叔去祠堂，还让您把他经常用的那根棍子拿来。”
听到大壮这么说，金婆子更是着急了“这是怎么了啊，怎么还要上家法啊。”
婆子拽着大壮不愿意松手。
大壮此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拽开母亲的手催促“哎呀，让您去，您就去，先拿来再说！”
说完还推了推金婆子，让她赶紧去按照说的做。
看着母亲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大壮这才想起一旁还有一个山茶，他有些歉疚地说“山茶姑娘，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额......你能不能先去外面采买一下肉和菜啊，我们恐怕去不成运盐了。”说着他慌忙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些铜钱塞到了山茶手中
山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上铜钱之后便赶紧离开了。
此时的山茶很是明白，他们是想支开她这个外人，一家人好痛快地处理一下这件事。
想到这，刚跑出门的山茶瞬间放缓了脚步，慢悠悠地走着，在不远处的集市上闲逛了好一会儿，才付钱买菜。
直到午时三刻，山茶才晃晃悠悠地回到了金婆子家。
她轻轻敲着门，没一会儿房门便打开了，可是开门的人并不是刚刚的任何一人。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看见山雀的那一刻，山茶欣喜若狂
“一个时辰前吧，嘘......”山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而后一个侧步，留出缝隙让她进了门
进到院中，山茶只觉得家中寂静的可怕，金老爷子、金婆子和金老二坐在石桌上低头不语。
大壮更是蹲在院内靠近大门的位置，挠着头一脸的烦躁。
“这是......”山茶没有想到，这两个时辰过去了，家里竟成如此模样。
“各位，”山雀这时说话了“我还是建议你们听我一言，就去那里看看，不用钱的。”
“山雀姑娘，这能行吗？”良久，金老爷子沙哑地问道
山雀有些悲戚地看着石桌前的三人“现在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什么方法都试试有何不可呢？”
“更何况，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那有比现在还糟的吗？”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金婆子有些动容了，她抬眼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家的夫君，想让他答应对方的建议。
金老爷子思索了良久，才终于松了口。
“行吧，山雀姑娘，老夫听你一言。去看看又何妨？”说着站起了身，去到里屋拿起了早上背着的包袱
“老婆子，你在此看好家门，我们现在就去城里，问上一问。”
金婆子听到这话，脸上才算有些笑模样“诶，好，赶紧去吧，小荔要紧啊。”
“山雀姑娘，那里可有规矩？”金老爷子转头看向山雀询问
“老爷子，我听我父亲说，那里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就是进门前若有人问起口令，您回答就是。”
“那口令是甚？”
山雀笑了笑，看了一眼一边的山茶，回答的声音轻柔且清晰：
“临川一梦渡，万水尽相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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