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江山已至三十四周岁。这日，他接到中组部办公厅主任的来电，嘱其明日上午八点半到中组部办公厅一趟。此前，秦月的父母已与他谈及，下一步或将调任至某经济欠发达省份担任省委常委、副书记兼代理省长，具体省区待中央与组织部最终定夺，需做好长期扎根的准备。
次日清晨，江山早早来到中组部报到。在办公厅见到郝主任时，对方笑着打趣：“江山，现在该叫你江省长了吧？”
“郝主任您是领导，我始终是随叫随到的战士。” 江山谦和回应，两人寒暄间，中组部赵部长与一部部长已步入办公厅会议室。待几位领导落座，江山才坐下。
“江山，经中央批准、组织部研究决定，任命你为西山省省委常委、代理省长，三日内赴任报到。” 赵部长宣布任命，“为配合你开展工作，经中央批准，石勇军任西山省省委常委、专职副书记，苗静任西山省委常委、纪检委书记，赵刚任西山省安西市常务副市长。”
任命宣读完毕，赵部长握着江山的手：“到我办公室坐坐。” 来到办公室后，赵部长感慨道：“这几年，我看着你一步一个脚印成长，成绩有目共睹。我在中组部的时日不多了，六十岁的人，或许会调去闲职，但有两句话仍要送你 —— 江山是红色的，江山是人民的。万不可让江山变色，更不能脱离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永远是我们党的宗旨。”
他望向窗外，语气凝重：“西山省的延安、宝塔山，是我们政权的摇篮。我们的队伍从黄土高坡走向全国胜利，绝不能忘了那片土地与延河水。那里百姓生活水平不高，与东部沿海差距悬殊。你去后的首要任务，是改善民生、提振经济、开发红色与历史旅游，力争将西山省 Gdp 带到全国中游水平。石勇军、苗静、赵刚都与你有过默契配合，望你们同心协力，开创西山新局面。”
“我看好你。三年后，我去西山找你。”
江山紧握赵部长的手：“请您放心，我永远铭记教诲。江山是人民的，更是红色的。三年后，西山见。”
离开中组部，江山回到四通会所第四休闲区，江小帆已默默收拾好他的个人物品。因生育双胞胎，她向学校申请休学三年，待孩子稍大再返校任教。虽万般想随他同去西山，却为了大虎、二虎含泪留下。
江山本想提前两天赴西山，熟悉当地风土人情与经济治安状况，便致电赵部长。电话接通，那熟悉的慈祥声音传来：“想早去看看？”
江山笑了：“什么都瞒不过您。”
“我已告知石勇军、苗静、赵刚，让他们提前到西山省安西市，在省委宾馆等你。我代表中组部两天后出发，第三天上午九点在省委组织部会合。”
“谢谢您，赵部长。”
回家告知小帆提前赴任的决定，她小嘴一撅：“臭哥哥，就像当年去赣州一样急着走，是不是想找别人？”
“新环境总得提前准备，你还不了解我？” 江山温言安抚，小帆转怒为喜。
夜里，两人温情相依，无需过多言语，尽是不舍与牵挂。次日凌晨五点，手机闹钟响起，江山轻吻小帆额头，拎起行李箱出门。门外，四通的专车已等候，司机仍是李云，秘书楚飞随行 —— 这是秦月姑姑特意为他安排的，薪资待遇皆由四通公司承担，具体数目他从未过问。
机票早已由秦月办妥，车辆直达京城机场。工作人员办妥行李托运后将车开回公司，江山与楚飞登上了前往西山的航班。前路漫漫，黄土高坡的风，已在远方等候。
飞机准时升空，经三小时平稳飞行，降落在西山省安西机场。出航站楼时，四通公司陕西分公司的专车已等候在外，李云与楚飞熟稔地上前交接行李。车辆径直驶向省委省政府指定接待宾馆 —— 秦川宾馆，这里向来承担省级公务会议与中央领导视察的接待任务，前区为八层普通客房，后区则是十二栋小型别墅。因尚未正式与省委省政府对接，江山一行入住了前区八楼的 201、202 房间，凭公安部工作证快速办妥手续，流程简洁高效。
刚进房间尚未落座，江山的手机便响了，来电显示是石勇军。“妹夫在哪？我已到秦川宾馆，住 201。”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笑声，“我住 205。” 江山推门而出，正见石勇军也打开房门望过来。“大哥何时到的？” 他迎上去问道。“自然比你早，” 石勇军拍着他的肩，“南云与西山接壤，我坐省委专车直接过来的。”
两人正聊着，苗静的电话接踵而至。“江省长，我已到秦川宾馆前台。” 她的声音温和沉稳。“我们在 201、202、205，苗姐直接住 2 楼吧，刚好 203、204 空着。” 江山话音刚落，便见苗静提着小巧的行李箱走上楼来。“刚在河南办结一案，接到调令就直奔西山了。” 她浅笑落座，目光里带着干练。
未等寒暄完毕，赵刚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得知众人都在 2 楼，他当即定下 204 房间，拖着硕大的行李箱上楼时，引得众人打趣：“这是把家搬来了？” 赵刚无奈笑道：“你嫂子怕我水土不服，塞了半箱衣服。” 楚飞适时为众人沏上茶水，悄然退至一旁。
看表已近正午，石勇军提议：“出去尝尝当地特色？” 一行六人漫步在安西主街，见 “秦家老店” 招牌亮眼，竟是当地网红餐馆，便选了临窗的位置落座。江山四人一桌，李云与楚飞在邻桌就座，点了秦镇凉皮、牛羊肉泡馍、肉夹馍、葫芦头、甑糕、石子馍六道当地名菜。“西山饮食多面食，蔬果海鲜少，” 石勇军补充点了道 “西山菜”，解释道，“这菜以干辣椒、陈醋、牛羊肉为主，酸辣劲足，是当地人的最爱。” 苗静见状笑道：“凑个八菜吧，来份水盆羊肉，清爽不腻，能吃出本味。”
席间，江山话锋一转，神色凝重：“苗姐，咱们在西山的纪检工作要盯紧四个重点：一是煤矿开采业，严防塌方式腐败；二是省道建设，尤其红色景区连接线，绝不能出现工程塌方；第三，咱们到西山后，工作人员及领导干部身边人绝不能出现腐败。” 江山的声音陡然严肃，“第四，必须严防军工与航天装备供应商腐蚀拉拢军队干部。装备部前部长、副部长的案件，至今想来仍令人痛心 —— 军队是国家基石，怎能容忍蛀虫侵蚀？”
石勇军接过话头：“西山总体政治局面还算稳定，但省委书记叶文斌近来一直称病，极少出席重大场合。”
他转头看向江山，“你可知叶文斌的底细？”
“大哥别卖关子了。” 江山笑答。
“他是京城七大家族中白家的大女婿，主政西山四年有余。” 石勇军语气凝重，“去年白家因贪污腐败、买凶杀人等案元气大伤，他的政治前途本就岌岌可危，堪称白家最后一根房梁。网传他与航天工业部某些军方人员勾结，损害国家利益，而那些军方人员背后正是京城李家。看来你这趟，是要与李家、肖家、白家都对上了。”
“并非我要与豪门为敌。” 江山摇头，“是他们的子弟孙辈罔顾法纪，仗着父辈功勋为非作歹。白家杀人雇凶、盗取国资，肖家走私武器毒品、组织地下武装 —— 这些毒瘤，党和国家绝不能容忍，必须连根拔除。我不过是这场斗争的参与者，力量有限，却义不容辞。尤其是航天事业，关乎科技前沿与国家命脉，若遭贪腐侵蚀，任何有良知的党员干部都不会袖手旁观。”
石勇军叹道：“叶文斌借病不出，袁省长又突发急病抢救，咱们初来乍到，水土未服就面临被动。这也是提前两天赶来的原因之一。” 他话锋一转，“能不能把南云省公安厅的曲名调到西山任厅长？”
“公安系统是双重领导。” 江山沉吟，“我先向公安部刑侦总局局长想想办法。另外，赣州市公安局长姜军能力出众，也想调他过来。强力部门，必须由放心的人执掌。”
他看向赵刚：“你拟任安西市常务副市长，还是厅级。我昨晚已致电中组部赵部长，建议直接提为副省长兼安西市市长。安西是副省级高配，按惯例可由副省长兼任市长，虽无先例，但总要有人开这个头。目前局势被动，这个职位至关重要。” 赵部长已表态会研究，结果后天便知。
“西山省九大常委中，叶文斌称病缺席，我与你、苗静都是常委，至少能稳拿三票。” 江山分析，“组织、宣传、统战三部部长，常务副省长，警备区司令员 —— 我们需争取他们的支持，并非拉帮结派，而是要在常委会保持力量均衡，才能保证工作顺畅。”
席间，苗静与石勇军为结账争执不下。江山解围：“咱们在安西先吃四顿饭，按年龄轮流坐庄如何？苗姐最大，这顿由她请；晚上石大哥接棒；后天中午赵刚，晚上我来。” 两人这才作罢，苗静起身结了账，连李云、楚飞那一桌也一并算上。
饭后沿安西干道漫步，四人观察风土人情，不知不觉走到回民街 —— 这条清真美食街融合着传统与现代的烟火气。继而逛到书院门文化街，仿古建群里的茶馆、书画展虽雅致，却难掩现代仿建的痕迹。永兴坊、德福巷等街区亦是如此，虽有摔碗酒、凉皮等特色，文化底蕴终究稍逊。李云与楚飞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傍晚六点，一行人逛到大皮院，烤肉香扑面而来。“今晚就吃羊肉串吧？” 赵刚提议。夜市藏于古城巷弄，凉皮、臊子面、烤肉摊充满市井气息，他们点了羊肉串、白吉馍，还特意让小贩做拍黄瓜 —— 把整根黄瓜拍碎，加蒜末、麻酱和凉皮调料。起初小贩不愿，听闻一盘给 20 元，立刻应承。这道北方凉菜大受欢迎，很快光盘，又加了两盘，共付 60 元，小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当地居民多吃面食牛羊肉，鲜少这样吃黄瓜。
“天热，又吃了牛羊肉，来点啤酒？” 赵刚问。江山征求苗静意见，她笑说能喝一两瓶，便点了一打。李云、楚飞也入了席，众人聊起西山的产业布局：能源化工需从粗放开采转向高端清洁；装备制造业要推动汽车向新能源转型；航空航天是优势，需紧抓国防科技项目。还要借力 “一带一路”，发展新能源与高科技产业，拓宽省国道，力争数年将西山 Gdp 提到全国中上游。
12 瓶啤酒很快喝完，赵刚意犹未尽，又加了 6 瓶。见石勇军沉思，江山问道：“大哥在想什么？”
“你们聊产业布局，我在琢磨省委党建与组织工作。” 石勇军坦言，“叶文斌缺位，我作为专职副书记要扛起担子。哪些人可用、堪用，需慎之又慎，要在咱们到任后尽快理顺。”
此时江山想起给公安部刑侦总局局长打电话：“老哥，想请你帮个忙。能否将南云省公安厅长曲名调往西山？直接调动太扎眼，不如让西山、四川、南云三省公安厅长轮换，更显自然。” 局长赞其聪慧，他又补充，“赣州市公安局长姜军想调过来，直接平调不合程序，可否先调他到刑侦总局，一个月后再空降西山任公安局长？” 局长一口应下。
饭后一行人夜游大雁塔、小雁塔，古城墙与鼓楼的藏经阁衬着现代音乐喷泉，勾勒出大唐不夜城的轮廓。登上古城墙俯瞰夜景，虽壮观却也发现问题：公共卫生间数量不足，设施远未达到四星级景区标准。“开发旅游资源，必须配套好停车场、卫生间、餐饮商店，哪怕景区评四星，卫生间也要按五星标准建，才能让游客舒心。” 江山感慨。
夜里十一点多返回秦川宾馆，询问前台是否有人找过，得到否定答复。三位省委常委履新，提前报备却无人接待，显然是被 “冷遇” 了。“既然睡不着，到我房间汇总下情况，聊聊对省市主要人员的了解？” 石勇军提议。
“哥，累了一天，先洗漱下吧，半小时后过去。” 江山说。石勇军点头同意，众人散去。
江山回到房间，脱衣走进卫生间，热水从淋浴头喷洒而下。他简单冲洗着，手机震动 —— 中组部赵部长发来微信：“叶文斌已借病缺席工作四月，此次恐将继续撂挑子。中央组织部已有新安排，你们冷静应对当前处境。我明日晚抵达西山省委，到时再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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