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磨坊破败的木板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小雨在睡梦中蜷缩成一团,阿杰默默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白雪盯着掌心的钥匙,忽然明白为什么黑夫人穷追不舍——这不是普通的复仇或贪婪,而是一场关于记忆控制权的战争。谁能掌握这门技术,谁就能改写人类的过去与未来。
博士突然说道:“还有件事,你父亲销毁资料前,我们发生过激烈争吵。”
他摘下眼镜擦拭,掩饰眼中的水光,“他坚持要在你身上做最后实验,我骂他疯了。”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粘在一起,白雪小心地揭开,发现是一张照片的残角——父亲抱着年幼的她站在实验室门口,照片边缘被火烧焦,但还能看清父亲衣服上的日期:2014年6月1日。
她生日的前一天。
博士轻声说道:“那天他给你做了最后一次记忆编码,回来后就把所有资料烧了。我问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他说…”
“因为她笑了。”
白雪脱口而出,“一段被遗忘的记忆突然清晰”
那天她从编码仪醒来,看到父亲满脸泪水。年幼的她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冲他笑了。
博士震惊地抬头:“你怎么会记得的?”
白雪的手指抚过照片,“我记得,那天晚上爸爸抱着我哭了很久,说忘记也没关系,只要记得笑就好。”
磨坊陷入沉默,只有炉火偶尔噼啪作响。所有人都看着这个瘦小的女孩,她手中的银色钥匙在火光中微微发亮。
阿爆打破沉默,“所以现在我们有了钥匙,有了保险箱。”
他指了指白雪的脑袋,“还缺什么?”
博士缓缓合上笔记本:“缺一台能够读取记忆的仪器。”
他看向视频定格画面里黑夫人的控制室,“而全世界只有一台完整的设备——就在北山区疗养院的地下三层。”
白雪握紧钥匙,突然明白了开心果刚才反常的表现。要终结这一切,他们必须重返噩梦开始的地方——那个解剖过他妹妹的房间。
黎明时分,磨坊内笼罩着诡异的寂静。白雪盯着笔记本电脑上定格的画面——黑王子站在控制台前,嘴角挂着冷笑。眼神却比黑夫人还要阴冷。
“他在等我们。”
阿爆掰开霰弹枪检查弹药,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博士合上电脑,转向正在帮腼腆男换药的厨神:“我们需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白雪摩挲着口袋里的银色钥匙,忽然发现钥匙柄上刻着极小的数字——7.13。她刚想开口,一阵刺耳的电子音突然从笔记本电脑扬声器里爆发出来。
屏幕自动亮起,黑王子放大的脸占满整个画面。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朵新鲜的黑色玫瑰,像个参加葬礼的小绅士。
“早上好,逃亡者们。”
他的声音清脆得像习以为常,却带着令人不适的甜腻,“我猜你们正在看这段录像?真贴心,小机灵留下的后门程序果然好用。”
小机灵挣扎着从担架上撑起身子,脸色比纸还白:“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加密的了。”
“明明加密?”黑王子咯咯笑起来。
“你太依赖代码了,却忘了硬件也能做手脚。”他举起一个沾血的助听器——腼腆男丢失的那个。
“这东西里的小礼物,喜欢吗?”
白雪的血液瞬间冻结。他们的一举一动,早被监视了。
黑王子突然凑近镜头,瞳孔放大到几乎占满整个眼眶:“林小雪,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钥匙——和白雪那把几乎一模一样,“你的一定刻着7.13?真巧,我的是7.14。”
博士猛地抓住白雪的手腕:“别信他!那孩子是个天生的骗子!”
黑王子继续道,像没听见博士的话,“规则很简单,中午12点前,带着你的钥匙独自来游乐园。每迟到一分钟,我就处决一个人质。”
画面切换到地下室监控,十几个孩子被绑在椅子上,“先从那个小可爱开始好呢?”
看着屏幕上的孩子们,阿杰像头受伤的野兽般扑向屏幕,屏幕里孩子们的模样,都曾经和他朝夕相处过的,厨神死死抱住他。黑王子欣赏着这一幕,愉悦地眯起眼睛:“啊,感情戏码!我最爱看了。
画面突然变暗,再亮起时显示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林国栋和黑夫人站在一起,中间抱着一个婴儿。
黑王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顺便告诉你个小秘密,你父亲和我妈妈曾经是同事呢。想知道为什么妈妈这么执着于记忆技术吗?”
屏幕骤然熄灭,最后闪过一行血红的倒计时:05:59:47。
磨坊里炸开了锅。
阿杰疯狂地检查武器,坚持要立刻杀去疗养院;博士认为这是调虎离山;厨神提议兵分两路;只有开心果反常地沉默,用刀尖在地上画着复杂的路线图。
白雪盯着手中钥匙上的数字,突然开口:“7月13日是我生日。”
所有人安静下来。
“7月14日是黑王子的生日?”她抬头看向博士。
博士的眼镜片蒙上一层雾气:“不,是你姐姐的。”
“什么姐姐?”白雪的声音开始发抖。
博士从钱包深处取出一张烧焦的照片残角:林国栋抱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儿,背后是“基因研究所新生儿合影”的横幅。
“你姐姐出生比你早几年,刚好是7月14号,而你是7月13号。”博士的声音沉重如铅。
“你父亲带着你们姐妹离开研究所,但三个月后你姐姐被人从婴儿房偷走了。”
白雪的世界天旋地转。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黑王子看起来那么眼熟——不是因为他像黑夫人,而是因为他有和自己一样的鼻梁弧度,一样微微上翘的睫毛。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却想起黑王子刚才展示的照片中,父亲怀里那个婴儿的右手腕——有个小小的月牙形胎记。
和小雨一样。
和阿杰描述中他妹妹的特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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