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加入队伍的百姓里,有个李家沟人凑到牛忠跟前说:“大队长,要不咱们先转移到李家沟吧!那地方就十几户人家,我家就在那儿,又偏又隐蔽,鬼子肯定想不到。而且李家沟人都实诚,有我在,肯定能安顿好!”
牛忠琢磨片刻,点头应道:“也好。”随即带着这支六十多人的队伍,朝着李家沟方向进发。
队伍里,那八个被俘的家丁中,五个确实是混饭吃的老实人,可另外三个却鬼头鬼脑,一直偷偷打量四周,明显在找机会逃跑。马四早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悄悄把一个看着本分的家丁叫到一边,低声问:“那三个家伙平日里为人怎么样?”
这个家丁本是李延路的佃户,起初还有些怕,最终还是如实说道:“那三个就是东家的狗腿子,坏得很,您可得多提防!”
马四立刻把情况报告给牛忠。牛忠也不啰嗦,低声吩咐:“把他们三个落到队尾,处理掉。”马四点头领命,和马五一起把那三个家丁拉到队伍最后。
三个家伙见状,赶紧陪笑求饶:“大哥!大哥!这是干啥?我们可是真心投降的啊!”马四懒得跟他们废话,和马五一起掏出短刀,对着被绑着双手的三人猛捅过去。三声惨叫后,三个家伙当场毙命。兄弟俩把尸体扔进路边深沟,蹭掉刀上的血,骂道:“还想耍花样混进来,没门!”随后快步追上了队伍。
果然,跟着李春来到李家沟,这里只有十几户人家,稀稀落落地散在山坳里。这地方又偏又小,鬼子和伪军从来没来过,连外界的消息都十分闭塞。突然来了这么多持刀拿枪的人,村民们顿时吓了一跳。
好在李春在村里熟络,赶紧上前一番解释,说清是抗日义勇军暂来落脚,村民们这才放下心来。队伍人多,牛忠便让几户人家腾出些空房暂时安置,好在天气不算凉,也能凑活。加上义勇军带来了粮食,还分了一部分给当地百姓,彻底稳住了大家的情绪。
牛忠没敢放松警惕,立刻派警卫在李家沟村口暗中布防;余下的人走了几十里路,早就累得不行,吃过饭后便抓紧时间休息。
李春家里,一家人围着他问长问短。李春本是从二道沟林场被救出来的,他笑着对爹娘说:“爹,娘,你们放心!这是抗日义勇军,对我好得很,是他们把我从林场救出来的——不然在那儿天天被逼着干活,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命。你们看,我现在也加入义勇军了,这是队伍发我的枪!”
他爹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叹了口气嘱咐道:“春啊,你可得当心!这年头,枪子可不长眼啊!”
李春也叹了口气,眼神却坚定起来:“没办法啊爹,这日子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起来反抗!”
牛忠派马四暂时负责村里的事务,自己实在累得够呛,倒头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没一会儿,外面的喊叫声突然把他惊醒,他瞬间翻身坐起,从枕头下摸出上膛的驳壳枪,快步冲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才看清,原来是马四带着两个站岗的义勇军,正押着四个要逃跑的青年——正是白天被解救出来的百姓。马四气得骂道:“我们辛辛苦苦把你们从鬼子手里救出来,你们倒好,转头就想跑!是不是想回去给鬼子报信?”
那四个青年跪在地上,苦着脸辩解:“长官,我们真不是报信的!就是想回自己家,我们不敢害你们啊!”
牛忠皱着眉上前,沉声道:“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你们现在回去,万一被鬼子抓住,没人能保你们。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走漏消息?”四人连忙赌咒发誓,说绝不出卖义勇军。
牛忠思索片刻,最终说道:“现在不能放你们走,等明天我们转移了,你们爱去哪去哪。”这四人刚才被马四教训了一顿,此刻也不敢再提逃跑的事,被关到了村边的牛棚里,由一名士兵看守。
天渐渐黑了,经过这么一折腾,牛忠反倒没了睡意。他让马四等人先去休息,自己则带着人去了村口,把站岗的两个士兵换了下来。他裹了裹身上的皮袄——这还是上次缴获的鬼子物资,转头对身边的马五叹道:“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把鬼子彻底赶出去。”
马五也跟着叹气:“可不是嘛!不光是鬼子可恨,还有那么多汉奸,死心塌地给鬼子当狗腿子。俺实在想不通,他们就不怕丢了祖宗的脸面吗?”
第二天一早,在李春家人的帮忙下,用缴获的鬼子补给白面烙好了饼。众人平时难得吃到白面,个个吃得眉开眼笑。
那二十多个被解救的青年里,除了想逃跑的四个,剩下的都觉得跟着义勇军不错——至少能吃饱饭,反观家里,好多时候只能用野菜拌糠充饥,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吃完早饭,牛忠看向那四个要走的人,开口道:“强扭的瓜不甜,你们要走就走吧。”接着又对其他人说:“还有谁想走?我们绝不勉强。”
这话一出,剩下的二十多人反倒没人动了,连李延路剩下的那几个家丁也连忙表态要加入义勇军——他们心里清楚,李延路死了,自己回去肯定会被鬼子怀疑,根本不敢回去。
那四个农民耷拉着脑袋,小声保证:“长官放心,我们就是惦记家里的老婆孩子,绝不出卖你们。”马五在一旁忍不住骂道:“赶紧滚!要是让我们知道你们敢走漏消息,连你们全家都饶不了!”四人吓得狼狈地跑了。
等他们走后,牛忠对李春说:“李春,咱们得赶紧转移,万一那四个人回去报信,麻烦就大了。”李春点头应道:“好!”
众人立刻收拾东西,带的粮食太多不方便赶路,便留下一部分,烙好的饼全当干粮,剩下的粮食则藏进了李春家的地窖。随后,这支五十多人的队伍出发了——一部分人依旧穿着伪军衣服走在前面,剩下的跟在后面,佯装成一支讨伐队的模样。
出了李家沟,路上行人稀少,他们换了个方向,一口气走了十几里,最终在杨口峪停了下来。这里是承德前往滦平的必经之路,众人依旧伪装成检查站,迅速布置好拒马,把马车大摇大摆地停在路边,接着便开始警惕地观察过往行人,等待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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