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这才瞧见一旁的二姐闫秀兰，她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连忙上前安慰：“二姐，你也别太难过了，身体要紧。孩子呢？”
闫秀兰抹了把眼泪，声音还有些发颤：“孩子已经睡下了，没吵醒他。”
牛虎转头看向炕上年迈的师傅，语气坚定：“师傅，您也是，张德彪那畜生这两三个月都没来看过二姐母子，明摆着是不想再过了。依我看，不如快刀斩乱麻，让二姐跟他离了算了！二姐，您说呢？”
这话正说到闫秀兰心坎里。先前她还抱着一丝希望，盼着丈夫能回心转意，可这两个多月，张德彪不仅没来接她们，竟还把两人之前住的房子给卖了——今天父亲正是为这事去找他评理，才被推倒摔伤。此刻她咬着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师弟，这回我铁了心要跟他离！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我再也不跟他过了！”
一旁的鲁氏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支持：“对！这才像我的闺女，总算有了点血性！”
牛虎又望向闫峰，等着师傅的主意。闫峰沉默片刻，缓缓点了头：“也好，这样耗着，苦的是秀兰和孩子。”
“师傅放心，这事交给我！”牛虎立刻应下，“明天我正好轮休，保准把这事办得明明白白，绝不让张德彪讨到半点便宜！”
闫峰看着眼前的徒弟，心里也踏实——如今牛虎在骑巡队当副大队长，连北平市公安局的高级警官都对他另眼相看，而张德彪不过是个普通巡官，两人根本不是一个层级，要拿捏对方，简直是手到擒来。他轻轻点头：“好，全听你的安排。”
“那您和师娘、二姐安心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牛虎说着，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伤势的话，才和牛全一起起身告辞。
鲁氏一路把他们送到门口，反复念叨：“孩子，这事就全靠你了！”
出了闫家，走在夜色里，牛全忽然开口：“虎子，明天办事可得冷静，可别一时冲动动粗。”
牛虎闻言笑了：“二哥，你还拿我当以前那毛躁小子呢？放心，我有分寸。”
夜色渐浓，牛虎回到家，刚脱下外衣，敲门声便响起。
“进来。”他话音刚落，小月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脸颊泛着红晕，轻声说：“虎子哥，我给你倒了洗脚水。”
牛虎笑着摆了摆手：“待会儿我自己倒就行，哪能让你伺候？你看大家都歇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虎子哥，”小月却没走，又问，“你有没有脏衣服？我帮你洗了。”
“不用不用，”牛虎连忙拒绝，“你这一天也够辛苦的，我二嫂怀着孕，家里活大多都靠你，可得多注意身体。”
听着关心的话，小月心里甜丝丝的，只催他：“虎子哥，快洗脚吧。”
牛虎依言把脚放进盆里，刚洗完，小月就主动拿起他的袜子，麻利地洗净、晾好。牛虎有些过意不去，问道：“小月，你身上还有钱吗？要是不够，我再给你点。”
“虎子哥，你忘了？”小月连忙说，“上次你给我的100块，我住店也就花了不到20，还剩好多呢。”
“那你也该再买两身新衣服，”牛虎笑着劝，“女孩子都爱漂亮，何况你这么好看。没钱了随时跟我说。”
“上回已经买了两套，暂时不用啦。”小月执意推辞。牛虎知道再劝也没用，便说：“行，妹子，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歇着，我也准备睡了。”
小月应了一声，端着盆离开了。
躺在床上，牛虎翻来覆去琢磨着明天怎么对付张德彪。起初他想直接打上门，把人打服为止，可转念一想，这样太暴力——自己下手没轻没重，万一真把张德彪打出个好歹，甚至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起东城分局的赵局长。这些日子两人一起吃过几次饭，聊得很投机。赵局长虽职位比他高，却格外看好他——一来觉得他年轻有为，势头正盛；二来也知道郑警监对他十分器重。
“不如明天直接去找赵局长？”拿定主意，牛虎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牛虎吃过早饭，径直往东城分局赶。到了门口，值班警察见他身着骑巡队警服，肩章等级不低，立刻上前问道：“请问您找谁？”
“我找赵局长，他上班了吗？”牛虎答道。
“赵局长刚到，我先给您登记一下。”警察一边说，一边接过牛虎报的名字，随即拨通了赵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得知是骑巡队副大队长牛虎来访，赵局长在电话里当即笑道：“快让他进来！”
警察挂了电话，连忙客气地说：“牛副大队长，请进。”
牛虎刚走进分局大楼，就见赵局长已在走廊等候，笑着迎上来：“老弟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不来麻烦您了嘛。”牛虎爽朗地说。
“快进来坐，我还怕你不找我呢！”赵局长引着他进了办公室，转头对秘书吩咐：“泡两杯茶过来。”待秘书端上茶，赵局长又掏出老刀牌香烟，递了一支给牛虎。
“多谢局长。”牛虎接过烟，两人坐下后，赵局长便急着问：“牛兄弟有话直说，只要我能帮上的，绝不含糊。”
牛虎也不绕弯子，把张德彪推倒自己师傅致其受伤、还逼得闫秀兰要离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赵局长听完，摆了摆手：“嗨，原来是这点事！张德彪这小子，平日里在局里干活就不怎么样。要不是他爹是咱们局的老同事，退休前还有些情分在，我早说他了。既然他外面有了人，那就痛痛快快离婚！”
说完，他对着门外喊了声：“秘书，把张德彪叫过来！”
没一会儿，张德彪就推门进来，“啪”地敬了个礼，大声道：“局长，您找我？”
赵局长脸上没了半分笑意，跟对牛虎时的热络截然不同，板着脸沉声道：“你自己说，你办的叫什么事？你老岳父跟你爹是拜把子兄弟，人家把姑娘托付给你，你倒好，不珍惜不说，昨天还把老人推倒受伤——你这是无法无天！”
话音未落，赵局长“啪”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晃了晃。张德彪被这气势吓得一哆嗦，脸色瞬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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